又過了片刻,黃得功、邱承風、解飛等巴山派弟子也衝將過來,剛才跑的正道俠少眼見獸不凡被擋住了,似早又落了下風,便又衝將回來,片刻之間,便又是十多人圍攻一人,還來了幾個使暗器的,朝獸不凡身上射了十多支冷箭,獸不凡連連怒吼,卻再也衝不出去了。
劉正一瀟灑日揮動長劍,在獸不凡身上開了一個又一個口子,獸不凡數聲怒吼,無濟於事。
劉正一等皆知這焚身大法隻能隻持片刻,這片刻之間,胡一達等正道人物已然奔來,站於一邊,這下獸不凡再也走不了。
獸不凡一聲吼叫,奮起最後力度,雙掌擊出,四周罡風四起,劉正一等運劍護住身體,四周枯枝敗葉紛飛,罡風四起,沙塵亂揚,四周俠少們齊齊後退,等到沙塵落下時,功力退去的獸不凡已然不支,開始搖搖欲墜。
玉淨子眼最尖,手中長劍一個脫手,飛將出去,長劍卟的一聲從獸不凡背後刺入,帶動獸不凡向前撲動幾步,還沒有站直,方世明怪叫一聲,滾到他身下,長刀砍出,血光之中,獸不凡一聲悲慘呼叫,雙腿飛將起來,方世經方世傑兩人看準機會。滾到獸不凡身前,又是兩刀,獸不凡此時已然沒有一絲內力,隻用肉掌去擋長刀,便聽得卟卟,便見獸不凡兩隻手飛上了天空。
此時獸不凡隻剩一下身子,在地上衰叫。
方世明在獸不凡身子後麵猛踢一腳,獸不凡的身子便向前猛飛,撞到一塊石頭上,此時獸不凡隻想早一些死去,免得那麼疼。
便見到要撞死在巨石上時,早已等在一邊的吳子興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生生將他拖住,笑道“我還沒有砍你,你怎麼就能死。”然後猛然揪住獸不凡的頭,狠狠往地上撞,狂笑道“什麼魔教大長老,今天還不是落在我手上。”
撞得數下,沒有聲息了,吳子興提起來,又一腳踢回去,獸不凡身子飛將出去,落在方世明眼前,方世明揚起長刀,一刀砍下,從胸腹間將獸不凡僅剩的軀體砍成了肉糜狀。
俠少們圍過來,圍成一個圈,獸不凡的意識模糊起來,仿佛間,周圍的正道俠少一個一個都變作了厲鬼,一個個牛頭馬麵,個個麵帶詭笑,手中拿著追命之物,獸不凡心道“終於死了麼?終於死了,要是我這輩子能做了好人多好……”
方世明看到獸不凡臉上竟然有一絲解脫的微笑,心頭火起,提起腳,運足力氣,一腳踏下去,將獸不凡的身子踩進土裡,隻剩一個帶著解脫的人臉在地上。
袁可玉換了一身淡色女裝,在銅鏡麵前轉了轉身,那銅鏡中映出一個絕代佳人來,麵若桃花,眼若秋水,心道張存仁看了一定喜歡,便拿出一個脂胭盒來,輕輕往唇上擦了擦。
窗處傳來一聲不成器的歎息,袁可玉心中一驚,自己竟然沒有發現,揚手便將手中的盒子扔出,紅色有胭指盒子化作一道流光飛出,窗子外的人手一揚,卻輕輕接住了。
袁可玉大為吃驚,現下他的武功恢複,能這麼接下這盒子的人,天下兩隻手都數得過來,便轉身,打開窗,便看到一個紅紗人影立在假山下,袁可玉驚道“紅奴,你怎的在這裡?”那人正是李紅奴。
兩人進了房間,倒似是一對姐妹一般,李紅奴拉住袁可玉的手道“你以前從來不用胭指的,你現下便是入了情劫之中了,練這門功夫的人,終歸要動心,終歸要被人算計。”袁可玉臉上帶笑,竟然有一絲羞色,李紅奴道“當年我與蘭心那賤婢相爭,起因也是因為我兩人所挑的功法不同,她不是說這他化自在大法非大心胸,大毅力之人不可成就,而女子較之於男子,在心胸器量上多為不如,我不服氣,但這一次上三際峰,確實沒有爭過他。”袁可玉道“我卻是心甘情願。”李紅奴道“這一次三際峰被正道攻破,隻怕下一個便是你了,你且快快想一些法子才行,我與李群山一同趕往這邊時,便看到吳元濟帶兵已在百裡之內,數萬軍隊兵營連了數裡,隻怕不時將要殺到,你也最好快快離開。”袁可玉道“我若是走了,這裡的聚起來教眾如何?再說我又能走到哪裡去,難道兩湖尋譚正坤麼?”李紅奴道“這一次一同逃下三際峰的還有丁原山和杜洛華,?他兩人逃下山後在山下會合,丁原山說蘭心雅去了大雪山聖教起源之地,那裡也是一處可以去的地方,至少保著聖教一絲火種,你最好去那裡,估計色明空便是躲在那裡了。”袁可玉驚道“那便好,我一真擔心聖教火種滅亡,若是他們在,聖教火種在,便不用太擔心,我便放下心了,我是不想去大雪山的。”李紅奴看了一眼,怒道“你是舍不得張存仁麼?你知不知道,他勾結了胡一達、吳元濟,就等著鎮壓你等,你現下不走,當即有大禍臨頭,要麼現下就起兵拚一把,要麼立時遠走高飛。”袁可玉道“他和胡一達通信,我是知道的,他說隻是想勸解一番,讓聖教和正道聯盟不再拚殺,所以他才和胡一達通信,他隻是想作個和事佬,勸和而已,如此聖教數萬教眾也可保存。”
李紅奴站起來,現了怒色道“你怎麼不醒過來,張存仁和胡一達勾結是出賣了你,胡一達接受了張存仁的條件,當即暗殺了萬歸流的兒子,這件事我看得清清楚楚,當時李群山救了我之後,我一邊調息一邊跟著李群山,看著胡一達派出殺手殺死萬三,然後又派出殺手截殺不願歸順的唐正義,這事絕對錯不了。”
袁可玉道“應當不是,定然是你對張大哥有成見,再說紅奴,李群山為什麼會救你?這話我可不信。”
李紅奴怒道“大概是看上了老娘的美色,男人就是那麼個東西,哼,看了老娘,老娘正好從他嘴裡套東西。”話語間斷定了李群山的企圖。
袁可玉笑道“我卻是不信的。”
李紅奴怒道“我再說你就是我多事是不是?你若不信,有你後悔之時。”說到此處略有怒氣,一揮手,門自然打開,李紅奴身化紅影,片刻之間就消失在庭院之中。
袁可玉看了看李紅奴消失的背影,心中不定,在房中轉幾轉,最終還是出了門,向鐵拳會的方向去了。
到了鐵拳會門口,便看到大隊人馬在抬著箱子,借著火把下的光芒,看到都是金銀,黃步獨正在一邊監視,看到袁可玉過來,知道是張存仁的熟人,道“袁長老,幫主就在裡間,已然忙了一天了,現下還沒有休息。”袁可玉謝了一禮,便向裡間而行,便看到鐵拳會的總壇到處都是火把,無數人在忙。
轉了幾個彎,便看到張存仁偉岸的身形正在書房中,點著數支蠟燭,袁可玉悄悄進去,幾個弟子見了,也不做聲,悄悄的退開了。
張存仁正在宣紙是寫著一些東西,上麵寫著“吳元濟十萬兩、高一虎五萬兩、張若冰五萬兩……”袁可玉認得這些都是吳元濟及手下的大將,還在開封本地的一些官麵上的人物,都是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物,便悄悄走到張存仁身後,直到影子映在宣紙上,張存仁才轉過身,疲憊的臉上帶著笑道“你來了,這算帳的事情,我真不想做,可是這事情重大,交給帳房我又不放心,隻得親力親為了。”
袁可玉看著一串人名道“這是做什麼?”
張存仁道“打發這些人,要平息這裡的事情,還是要銀子,我和胡一達談了幾次,他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兩銀子,我滿打滿算,也隻能湊出八十多萬兩,他說是替吳元濟和他手下的將官們要的,當然還有本地官場上的人物,要我送過去,送將過去,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當是民變而已,若是不送過去,便是造反,我就些湊了湊,勉強足了,虧得這些年積了不少,要不然真的對付不了。”
袁可玉現下才明白門口的那些鐵拳會的弟子為何會如此不甘,這些積蓄都是鐵拳會數十多年來積下的,要送人,這些弟子們當然心情不好。當下對於張存仁的懷疑立時淡了,道“我倒是可以湊一些,不用你們全出。”張存仁道“我都搞好了,好了,這裡事情一了,我們就逃走高飛,我們是江南呢?還是去塞北,我們還是去塞北吧,那裡沒有人認識我們,?也不會有人說你的閒話……”
袁可玉對於張存仁的懷疑自然消散了,心中暗暗愧疚,心道“他以真情對我,我卻聽信讒言,當真對不起他,這些都是鐵拳會曆年的積蓄,他卻絲毫不在意,可見情意。”臉上越發溫柔。
張存仁道“我有些擔心你壓不住你手下的人,要是你壓不住,他們又鬨起來,把事情鬨大了,我們好不容易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造反化為一個民變,我們這邊剛剛把事情平息下去,他們又鬨起來,那我們就白費力氣了,你回去以後要好好勸說一下幾個長老,現下事情馬上就快結了,做個良民,安度一生又什麼不好,你回去以後再說一次,讓他們千萬不要衝動和意氣用事。”
袁可玉心中感動,道“你放心,我保證鬨不起來,保證不讓你的心血白費的。”
張存仁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臉上露出喜色來
初冬的寒氣似是化作霧狀,不願讓人出房間,但李群山還是早早在開封摸起來,此時一些小商販們也早早起來,開始搶點,巷子中各家各戶也開始打開門,不少有人提著掃帚出現在街上。
李群山幾個閃身,到了昨天獸不凡逃離之前的那個巷子中,鐵拳會的幾個幫眾正拖了一輛大車,上麵扔上一張破席子,李群山仔細一看,那席子下麵的一隻人的腳,不住隨著大車晃動。
李群山閃身到了巷子左邊牆上,牆上還有血跡,看來不久前有人在這裡拚鬥,而且從現場來看,留下了罡氣破壞的痕跡。
李群山在路上將杜洛華送走,杜洛華現下已然跟著丁原山去了大雪山了,大雪山南詔邊境,卻不再是朝庭能管到的地方,李群山再見到丁原山,卻熄了和他做對的想法,這些年來,丁原山也沒有什麼惡跡,李群山自然也不再為難於他。
隻是獸不凡、色公子、譚正坤這些人,李群山卻沒有想過要放過,這些人,能拿下就拿下,他與解雨追擊獸不凡,數次追擊,獸不凡身邊原有幾十名高手,都被李群山一一抓住,視過往之劣跡,或廢武功,或送之於官府,或一掌震斃。
最後一次追擊時獸不凡身邊已然不剩幾個人,追到這裡,卻再也沒有看到了,昨天晚上他看看到薜穿石帶著招收的殺手們最終找到了獸不凡,李群山不願再與薜穿石打照麵,打了照麵薜穿石來找他拚命怎麼辦?隻得避讓了開,便跟丟了獸不凡。
隻是這些收屍的卻是鐵拳會的弟子,這些弟子將地上的血掃乾淨,還用水來擦,同時將打壞的地方儘力做掩飾。
李群山心道“難道獸不凡讓張存仁抓了不成?”心中打定主意,打算跟上去看一看。
便悄悄跟著鐵拳會的隊伍,跟出城來,一路上小心翼翼,出了城,繞了幾個彎,順著洛水到了走了一個時辰,路上不時有人觀察有沒有跟蹤之人,李群山想要不讓對方發現還是很容易的。
便到了一處莊園之中,李群山悄悄跟上去,那莊園打開了大門,幾輛大車都跟了進去,然後極快的將大門關上,李群山貼上去,便聽到裡麵來講“這幾個魔教妖人都有名有姓,割了人頭保存好,人頭是要送給吳大人的,不可弄壞了,屍體燒了……”李群山心中奇怪,現下城中魔教教徒幾乎白天都可以出沒,官府都不敢怎麼管了,鐵拳會的幫眾在城中也很少看見,怎麼這裡卻如此之多。
便輕輕跳上牆頭,便看到駭人的一幕。
無數身著鐵拳會服色的幫眾靜靜的坐在地上,手中拿著各自的兵器,一隊一隊的排好,在這院中的練武場上,滿院看過去,人數隻怕近千。
那前麵的一人正是張存仁手下的張洪膜,張洪膜遠遠的數著下麵的人手,下麵一個鐵拳會的幫眾上前道“張堂主,現下本院已聚集足了人手,另處幾個分院之中也差不多到齊了,隻等張堂主前去點名?”張洪膜道“給我聽好了,誰也不許出莊,幫主所謀事大,誰要是走漏了風聲,張幫主仁慈,可我張洪膜卻是不客氣的,今天晚是便是發動之時,到時一舉攻入魔教分壇之內,配合吳大人平定叛亂。”下麵齊齊應了,聲音整齊,顯然都是精銳。
張洪膜道“我還要檢查其他幾處莊子,你等等候命令。”便隨著鐵拳會的幾個香主一齊出去,李群山歎息一聲,心道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