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四月,那年深圳!
“我去開門。”我媽說著就起了身。
“媽。”我迅速的跟著起了身,伸手拉了她一把,“我去。”
“你去乾嘛?你又看不見。”我媽嗔怪的瞪了我一眼,又邁步往外走。
“媽。”我拽緊她,“先回貓眼裡看看是誰,不認識的人一律不開門。現在壞人可多了。”
“要說住在這城市裡真是讓人心煩,你看我們農村,下地裡乾活。一天到晚不關門也沒事啊。”我媽不以為意。
我知道跟她沒法講道理,於是我快走了一步到她前麵。她走到門邊時,我已經先從貓眼裡看了一眼,是個穿著某快遞公司製服的年輕小夥子。這個快遞公司確實是送貨上門。
我飛快的想了想,家裡有沒有購物?我沒有購物啊。
“送快遞的。”我媽從貓眼裡看了看,說著她就要開大門了。
“阿姨,阿姨。”我喊了幾聲。
“誒。”阿姨從她房間跑出來。
“你買東西了嗎?”我問。嗎亞叉號。
“買了買了,是xx網的。我女兒早上還打電話給我說已經在派送了,是不是來了?”阿姨擦了擦手。
我噓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點太過於緊張了。見我媽開了門,我轉了身就往回走,然後我回到了陽台上,繼續吃還沒有吃完的葡萄。
我一玻璃缸的葡萄吃得隻剩下兩顆時,有腳步聲傳來。我抬頭。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小夥子站在那裡一臉邪惡的衝我笑,我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迅速的反應過來。壞了,出事了。
“媽。是你嗎?”我強自鎮定著,伸手朝那小夥子伸過去。
“姚小姐。”那小夥子走到我麵前蹲了下來,“你會配合我,乖乖的跟我下樓呢?還是大喊大叫,跟我拚命?”
“你是誰?誰?”我裝出驚恐不安的樣子,拚命的往秋千裡縮成一團,“我媽呢?我爸呢?阿姨呢?你是誰?你不要傷害我,求求你。你要錢你自己找,不要傷害我。”
“不要害怕。”小夥子很滿意我的反應,他湊近了一點,“我不錢,也不會傷害你。”
“那你要什麼?”我開始低聲的啜泣起來。“我媽呢?求求你告訴我,我媽和我爸呢?”
“他們在房間,你放心,我這個人。雖然拿人錢財辦事,但不該動的人,我絕不會亂動。你家裡的另外三個人隻是需要睡一覺,幾個小時後。他們就會醒。不過,姚小姐,你得跟我走。而且必須很配合。否則,我不保證你家裡這個三個人的生命安全。”小夥子語氣不徐不疾,看他的神態很是從容不迫。
“你為什麼要抓我?是不是要錢?”我舞動著手。
“下來。”小夥子起了身,對秋千上的我發令。
我哆嗦著秋千上下來,腳觸地時,我順勢往地上一撲,揚手時,我打碎了裝著葡萄的玻璃碗。聲音很脆,隔壁鄰居完全可以聽得到。我寄希望那邊陽台突然有人伸出頭來大喊一聲,你們不能擾民之類的話。
等了一會兒,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那小夥子蹲下身來“噢,我忘了,你眼睛看不見。來吧,我牽著你。”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的手在地上摸索著。
他用力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我緊張得無法自控的哆嗦著。
“放鬆點。”他捏了捏我的臉,“如果你這種狀態跟我下樓,很容易引起彆人的懷疑,這樣的話我怎麼保證你家人的安全。”
“我不緊張,不緊張。”我咽著口水,努力的調整著氣息。我得冷靜下來,很明顯,這個人是馬豔秋指使來的。看來,這回馬豔秋是一定要置我於死地了。
小夥子也挺有耐心,給了我幾分鐘時間調整狀態。這幾分鐘裡,我想了好多個辦法。想大喊,還想衝回房間。但我知道,絕不能輕舉妄動。他們選擇今天上門,肯定是計劃了好久了。而且,我爸媽還有保姆都在他們手上。
“現在可以走了嗎?”小夥子問我。
“我可以換件衣服嗎?”我想儘管的拖延時間。
“不可以。”他推了推我的肩膀,“走吧,彆磨蹭了,也彆想著從我手上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我隻能乖乖的扯著他的衣角跟著他往外走,出了大門,他並著我的肩往電梯口走。那個穿快遞製服的小夥子沒有蹤影,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我家裡。想到我爸媽,我就覺得腿肚子直發顫。心裡不停的重複著,祈禱著,但願他們平安無事兒。
很快,我們下了樓。見了鬼的,平常好多人聚在樹蔭下乘涼,這會兒卻沒什麼人。依稀的幾個人,還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隻走了十米不到,我們就到了一輛白色的suv車旁。然後,小夥子拉開了後車門,上麵坐著一個正在抽煙的年輕女孩,女孩靠在車門上。左手煙,右手轉著一片小巧的刀片。見了我,她一臉嫌惡的表情,但還是往裡麵側了側。
我想著趁上車時逃走,現在看來,也是奢望。
車子很快啟動了,很快出了小區,很快的就駛入了寶安大道。為了引起他們的懷疑,我也不敢過於的東張西望,隻是象個真的瞎子一直,目光茫然的定格在某一處。
“豔姐回來了沒有?”前座的小夥子問。
“剛才打電話給她,說是在路上。”女孩吐著“媽的,明明在l地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這個蠢貨居然沒回去,操。”
“閉嘴。”駕駛位的小夥子冷冷的喝了一聲,“你沒有資格抱怨。”
女孩冷哼一聲,從儲物格裡拿出了蘋果,然後用刀片劃著吃。
我心直往下沉,果然是馬豔秋。聽他們說話原語氣,我就算是跟莫文鬆一起回了老家,也是一樣的逃不過她設下的陷阱。
女孩說馬豔秋正在回來的路,也不知道莫文鬆現在有沒有危險?
車子一路向前,從寶安大道轉到了深南大道,繞來繞去,重了許多路,繞著深圳開了一大圈。我明白,他們這是在故意繞路。在他們看來,我這個瞎子隻能憑時間來判斷走了多少路程,以路程來判斷是否離開了深圳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