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過半,沒人找茬,就在範閒覺得一切順利,散宴後就能各回各家時,有一個人突然站起來走到殿前中央。
“陛下恕罪,臣有一事,本不該在壽宴上掃陛下興致,但臣隻有這一女,事情發生後,臣女日日傷心難過,幾次試圖自殺,幸好被發現及時才救了下來,求陛下做主。”這大臣說著跪了下來匍匐在地。
“這人是誰?”範閒好奇的打量著,不知道又是要鬨什麼。
“這人是禮部的方大人,叫方禮,也不知道他女兒發生了什麼事讓這方大人這麼傷心,還要在殿前喊冤。”一旁的蘇壇輕聲說道。
“即然是女兒的事,怎麼拿到大殿上來說,就算有冤不是應該上刑部嗎?”範閒奇怪的說道。
“這還不明白,肯定是要把事鬨大啊,我敢肯定,這方大人要告的人肯定在這大殿之上。”蘇壇一幅神算子的樣子讓範閒點點頭。
“我覺得你說得對。”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看著下麵跪著的人沒有說話,在他的壽辰上搗亂,這人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有冤屈可去大理寺,朕這裡又不是公堂,不負責審案。”皇上不悅的說道。
“臣知罪,臣心傷小女遭遇,一時憤怒失了分寸,求陛下開恩。”方禮感受到上麵皇上的怒意,心中產生了退縮的想法。
“陛下,方大人如此傷心,不如就聽聽看到底是出了何事,也讓大家明白明白,免得私下猜測謠言四起,反而不美。”
長公主開口後,太後也跟著開口,“是啊,就說說看吧,你女兒怎麼了?”
太後倒不是關心大臣,而是這事顯然有內情,想看看笑話而已。
太後即然都開口了,皇上也不好再駁,隻得點點頭,“那你就說說看吧,什麼事值得拿到此時來說。”
方禮心下一沉,知道退無可退,“臣向來喜甜食,小女孝順,時常專門為臣去挑選可口的點心。三天前小女出門在東大街的一家老字號鋪子裡為臣購買點心時,不幸遇到登徒子遭到侮辱,小女——小女被毀了清白啊。”方禮似乎傷痛難耐,短短的陳述後就像再也說不下去了一樣。
“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京都居然有如此猖狂的歹人,可曾抓到?令愛可還好?”長公主關心的問道。
“謝長公主關心,小女回家就羞愧自儘,說是玷汙了方家門風,幸好被及時發現才救了下來。臣這女兒一向孝順,這次又是因為給臣買食物才遭此厄運,小女忠貞,臣實在不忍小女就此送命,所以才想請陛下作主。”方禮一番話說完,大殿上不少人都開始同情那個未知名的小姐。
“你說的那人是誰,可在殿上?”皇上冷冷的問道。
範閒本來是在看戲的,突然看到長公主似乎朝他這邊看了一眼,眼裡有著絲嘲諷。
範閒心下一咯噔,明白了,今天這一出是衝著他來的,而且是長公主下的套,可真毒啊。
刺殺不成,就毀他名聲。
他現在是讀書人,名聲可是很重要的!
果然!
“事後臣去查過,點心鋪子的老板夥計也可作證,那天非禮小女的正是司南伯之子範閒。”
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向範閒,這個俊俏的小公子剛剛才出了把風頭,現在就被人告了,而且是如此損毀名譽的事,如果這事說不清楚的話,那y賊的名聲可就要背一輩子洗不掉了。
以後再說起範閒,就不再在才子範閒,而是y賊範閒了。
“哥,你得罪這老東西了,乾嘛這麼汙蔑你?”範思轍也被驚呆了,當即問道。
範閒笑了,“哦,你怎麼知道是汙蔑,萬一是事實呢?”
“雖然我看你不順眼,但也知道你做不出這麼沒品的事,這樣的事我都做不出來,再說,你院子裡連丫鬟都不用,會去胡搞,你有這麼笨嗎?還在點心鋪子,編瞎話也要編個像點的嘛,怎麼也要去客棧,酒樓嘛,偏偏要說是人來人往的點心鋪子。”
範思轍這話很對,隻有仔細一分析就知道這事有毛病,他想,對方之所以說點心鋪子,也是沒辦法,因為他前幾天逛的都是小鋪,不是點心鋪子,難道要說是鎖匠鋪子嗎?
如果他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過了今天,他的名聲就完了。
謠言可不管真假,無論多荒唐,隻要人們感興趣,內容夠勁爆,再加上有心人的引導,假的也會傳成真的,這時代他又不能開個新聞發布會向所有人證明。
這個方禮可真是下了本錢啊,把自己女兒都舍出來了,虎毒還不食子呢。
“這範閒雖然狠心見死不救,但就我了解來看,此人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女眷處葉靈兒看著大殿中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