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舟見狀,神情有些變化。
事情已經超出預料。
甚至於,已經往他都控製不住的方麵發展。
崔氏走到了杜啟的麵前,恭敬向杜啟揖了一禮,然後才看向崔一熊。她的聲音略有哽咽,帶著一絲絲的顫音,道“大郎,你抬起頭來。”
崔一熊抬起頭,目光卻飄忽不定,他眼神遊離,不敢正視崔氏的眼神。
“看著我!”
崔氏的聲音甚至帶著一絲的沙啞和嚴厲,聲音的音量不大,但這話,卻仿佛有著千斤重量。使得崔一熊原本飄忽的眼神,終於落在了崔母的身上。
“母親!”
崔一熊弱弱的喊了一聲。
在自家的母親麵前,雖說母親是慈母,但實際上,卻是令崔一熊有些敬畏。
慈母也是嚴母。
崔氏咬著牙,沉聲道“兒啊,你還記得九年前,你父親死在了戰場上。當時你年紀還小,家中也沒有餘錢,我們去找人借錢,但求救無門嗎?”
“記得!”
崔一熊低下頭回答。
崔氏又道“你還記得六年前,遇到旱災,家中顆粒無收,想要去借糧,但卻沒有借到糧食,最終咱們娘兩,餓著肚子乞討嗎?”
“記得!”
崔一熊再度說話。
崔氏雖說頭發花白,但她的一雙眸子,卻明亮無比,繼續道“你還記得三年前,你自戰場上歸來,受了傷後,原本給你定下的一門親事,對方嫌棄你受傷,難以養家糊口。最終親事,被推掉的情況嗎?”
“記得!”
崔一熊咬著牙回答。
他跪在地上,手已經是緊握成拳,神情無比的悲慟。
崔氏繼續道“咱們娘兩一起生活,曾經流浪過,曾經孤苦無依過,曾經被人嫌棄過,但自從你遇到杜公子,便不一樣了。”
“杜公子給了你吃飯的機會,杜公子讓你能在長安城內生活。”
“如今,你做了什麼事情?”
“你竟然誣陷杜公子,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你都不應該誣陷杜公子。娘親一直教導你,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做人更是要講良心。”
崔氏的話很是嚴厲,繼續道“可你如今,卻是為虎作倀。你想一想,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娘親的教導,對得起杜公子給你的幫助嗎?”
崔一熊麵色一變再變。
麵對著崔氏,崔一熊內心的防線,再也是維持不住。他可以向任何人撒謊,但他唯獨不會向自己的娘親撒謊。
崔一熊雖說手上有枷鎖,但他還是低下頭,一副以頭叩地的樣子,道“娘親,孩兒錯了,是孩兒錯了。孩兒豬狗不如,孩兒被豬油蒙了心,才誣陷杜公子。娘親,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錯,是孩兒的錯啊!”
他說完後,已然是嚎啕大哭。
嗷嗷哭聲,回蕩大堂中。
謝知舟的麵色,終於是維持不住。他麵色陰沉,神情中卻又一絲的忐忑。因為局勢發展到這裡,已經徹底有利於杜啟,對他是極為不利的。
這令謝知舟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