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杜啟說話時，神情更是透出感激，所以李淵看到了後，這才點了點頭。
杜啟沒有怨氣，自是最好的。
李淵稍作停頓後，道“朕倒是擔心，你不想離開長安。”
杜啟道“陛下，臣一直認為，讀萬卷書，需要行萬裡路，才能真正開拓眼界。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臣年紀小，如果一直呆在長安，雖說有些小聰明，可終究不長久。”
“所以能四處看看，去各地增長見聞，那是不錯的。”
“更何況，臣如今離開了長安，也並非不是不回來。所以臣不覺得前往代州，有什麼困難的。今日的離開，他日的返回，便是為了下一次的相聚。”
杜啟一番話洋洋灑灑，很是灑脫。
“說得好！”
李淵撫掌稱讚，神情讚許。
他沒有想到，杜啟有這樣的一番見解。這一刻，李淵的擔心儘去，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四品官晉升到三品官，這是潑天的榮耀，很多人一輩子終其一生都不可能。
李淵道“你此去代州，可有什麼要求。隻要是力所能及的，朕便滿足於你。”
杜啟道“陛下，臣有要求。”
李淵道“說！”
杜啟正色道“小子此去代州，而代州和太原府不遠，代州必然受到世家門閥的影響。尤其王宗周死在了長安，王家和杜家已經勢不兩立。王家，乃至於其餘的世家門閥，極可能會對家父動手。到時候，家父在代州不容易立足。所以懇請陛下降旨，賜予家父便宜行事。”
所謂便宜行事，便是不必稟報。
可以先斬後奏。
如此一來，杜如晦在代州，也就沒了掣肘的。
杜啟是知道了杜如晦要北上代州，才想到世家門閥的事情。杜家和王家的事情，注定了杜家和王家不可能共存，必然是勢不兩立的。
在這個前提下，杜如晦出任代州總管，雖說杜如晦是升遷，但也是機遇和風險共存的。擋住了世家門閥的反撲，甚至反過來打世家門閥一巴掌，那麼，杜如晦的功勳，便更是卓著。
以後調入朝中，便能夠再進一步，至少都是一部尚書。
當然如果擋不住世家門閥的力量，杜如晦就可能陷入泥沼中，所以杜啟開口有了請求，讓杜如晦能夠便宜行事。
李淵聽到後，神情依舊深沉，沒有透露什麼神情。
杜啟靜靜站著，沒有打擾。
好半響後，李淵道“杜如晦如今是代州總管，執掌代州的軍政大權，一應事情，他自己能出手，不需要朕的幫助。如果杜如晦在代州，自己無法立足，那麼朕任命他擔任代州總管，那就是白費這一提拔了。”
杜啟聞言歎息道“陛下聖明！”
他也沒辦法。
李淵不給這一道旨意，那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得到李淵的器重，未必就會讓杜如晦，也一樣能處處得到李淵的照拂。
李淵見杜啟神色如常，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神色，微微頷首，又道“雖說朕不能給你爹旨意，但朕卻可以讓你便宜行事。”
“啊！”
杜啟聞言，驚訝出聲。
他很是驚訝。
這一刻，杜啟恢複過來後，心中卻是感慨，古人的智慧，尤其皇帝的智慧權術，絕不是能小覷的。先前李淵不給予杜如晦便宜行事的機會，但沒有想到，轉眼驚人要給他。
這樣的一個落差，使得杜啟心神都有一刹那的失衡。李淵看著杜啟的驚愕神情，臉上露出笑容，要看到杜啟驚訝失措的樣子，可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