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啟聽得笑了。
黃石這個劍客有些意思。
“且慢！”
杜啟忽然開口說話。
黃石聽到杜啟的話，臉色變得冷下來，眼神銳利道“怎麼，平西王要殺我嗎？”
杜啟笑道“本王要殺你，也應該是你出了書房後，再喊人圍殺你。一方麵，能確保我的安全，另一方麵讓你插翅難飛。黃兄如果不著急，不如坐下來一敘如何？”
黃石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當然可以的。”
他徑直走到坐席的位置坐下來。麵對著杜啟，黃石顯得泰然自若，即便杜啟是平西王，是朝中的王爵，對黃石來說，也就是一個人而已。
他沒有什麼敬畏之心。
黃石抖了抖衣袍，淡淡道“平西王讓我坐下來一敘，有什麼要問的，說吧。”
杜啟道“黃兄剛才說刺殺一事，這刺殺的任務，在何處接下的？”
“天下第一樓！”
黃石顯得很隨意，直接道“在整個隴右道境內，本就不是什麼秘密。隻要稍作打探，就可以打探到的。”
杜啟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一般刺客行刺，不講究什麼規矩，不講究立場，不管仁義道德。黃兄來刺殺我，聽到我和柳先生的一番交談，卻願意放下任務不執行。由此可見，黃兄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一個隨意殺人的刺客。”
黃石道“誇獎我的話，就不必了。這樣的一些話，早就聽膩了。”
他臉上卻掛著笑容。
那神情，哪裡像是聽膩了的，分明是一副你快來誇我的樣子。
杜啟繼續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倒是似黃兄這樣的人，講究信義，以信義為立身之本，令人佩服。”
黃石聽到這話，哈哈笑了起來。
忍不住開心。
杜啟的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很是不錯。
黃石對杜啟的印象，那是蹭蹭的往上攀升，覺得杜啟很不錯。尤其杜啟身為平西王，權勢赫赫，卻願意和他說話，如此平易近人的王爺，倒是不多見。
黃石心中存了一點探尋的心思，道“平西王高高在上，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而我黃石，不過是一個刺客，是一個下九流的狗腿子。平西王和我交談，不嫌降低了身份嗎？”
杜啟正色道“一個人的尊貴與否，並非看他的身份高低，不是看權勢如何，而是看這個人的本心。”
黃石道“怎麼說？”
杜啟解釋道“所謂本心，是指本心的好壞。一個良善之人，即便是最普通的百姓，甚至於是皓首蒼蒼的老者，甚至於是婦孺之輩，我依舊認為，那是高尚且有身份的。”
“因為，這樣的人純淨，是向善的。反過來說，譬如突厥的可汗，算是極為尊貴的，站在突厥人的角度，是英雄，但對我大唐萬千百姓來說，突厥可汗這樣的人，率軍寇邊，屠戮無數。這樣的人即便是高貴，那也是我瞧不上的。”
“換一個類比，就說薑正道。”
杜啟說道“薑正道身為縣令，算是有身份的人。可薑正道其人，濫用權力，不顧百姓的死活，隻知道攫取利益。”
“這樣的人，我不認為有多麼高貴的身份。身份不在於外麵光鮮與否，不在於身份爵位的高低，而在於一個人的心，在於一個人是否善良。”
“這，才是決定一個人品行高低身份貴賤的關鍵。”
杜啟正色道“黃兄雖說接受了刺殺我的任務，但在刺殺的關頭，卻願意放下刀鋒，可見是有良知的。和黃兄交談，我不認為有什麼降低身份的，也不認為有什麼有辱體麵的。”
黃石聽得連連點頭。、
不錯！
不錯！
杜啟這個平西王，還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