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大暴雨之後,連綿的雨絲終於斷了線。綿綿密密的小雨,讓整個城市如罩霧中,夜視範圍極其有限。
雨中深夜出行的車輛極少,道路濕滑,可嚴驄的車速依然攀到了一百四。風馳電掣,一路趕往距離城市最近的一個鄉鎮。
穿過外環高速的最後一個隧道時,已臨近淩晨一點。
嚴驄的動作很乾脆,儘管輪胎有些打滑,他依舊控製得很好。昏暗的車內,在城市道路兩旁的路燈一晃而過中,影影綽綽忽明忽暗,將嚴驄的輪廓刻得格外冷酷。
身上的西裝套已經換成了休閒裝。深色短t加黑色休閒褲,少了一絲職場中的嚴謹,多了一些隨性的慵懶。但在他臉色的反襯下,那份隨性淡了不少。
雨刮的聲音時不時“咕咕”兩聲,引擎轉動和輪胎摩擦聲此起彼伏,除此之外,車內再聽不到彆的聲響。
嚴驄盯著前麵的道路,腦子裡出現的全是餘卿卿房間裡,那個男人和她在一起的畫麵。
他知道他不該去揣測,他也知道,那些,於他這個局外人而言,是多麼無關。
可他忍不住。
餘卿卿和那個男人說了什麼呢餘卿卿和他牽手了嗎餘卿卿和他擁抱了嗎她原諒他了嗎他們和好了嗎又在一起了嗎他們做了什麼呢
越是深想,越是難以控製自己。
那些自己臆想出來的情景,如近在眼前,每一幀都讓他頭痛欲裂,心痛如絞。
他牙關緊咬,雙手死死握住方向盤,極力克製著自己不調轉方向,衝回去,打碎那些讓他痛恨的場景。
快變道的時候,嚴驄的車速仍在提升。注意力不集中的視線裡,並沒有發現柏油路和鄉鎮公路銜接處有一個凸起的包塊。
右前胎擦著凸起的瞬間,車身不受控製的側飄出去,快速躥向了防護欄。
嚴驄不及多想,鬆開油門下意識猛打方向盤,以試圖避開車頭撞向護欄。可車速實在太快了,全力扭轉依然不及阻止慣性的作用。
車頭狠狠撞到了防護欄上,刹車才踩穩,慣性的反彈又讓車回彈了幾十公分。
幸好此時沒有車輛經過,不然一定會殃及其他車輛。
在劇烈撞擊的顛簸中,安全氣囊瞬間彈出,嚴驄被擠在了座椅間,臉色有些難看。
不是劫後餘生轉而慶幸的難看,而是帶著一股盛怒未消的難看。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獸,在稍微一個刺激下,就異常狂躁憤怒。
黑眸黑沉不見底,薄唇僵直地抿成一線。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近者死的氣息。
如果他那些個損友看到他此時的模樣,一定逃得遠遠的。因為他們知道,肯定有人要遭殃了。
狠狠一拳砸向車窗,在車裡靜坐了許久,嚴驄才終於平息了過來。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摸出手機,撥了電話。
“凱文,來接我。”嚴驄的聲音很淡,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讓人完全聽不出,他剛剛才經曆了一場不小的車禍。
聽筒那頭的人,聽見嚴驄的聲音瞬間從迷蒙中清醒,手機撤離耳邊看了看時間,快速問道“哪裡”
“定位發給你。”
凱文的車和4s店的拖車幾乎是同時到的。
路燈下遠遠就看見一個人影,站在那輛小半車頭嚴重變形的路虎幾十米的位置,靜靜地吸著煙。
清冷得沒有任何車輛來往的郊區柏油路,在綿密的細雨中油光發亮,他沒有撐傘,發絲濕潤淩亂,一襲背影,滿是孤獨。
凱文驅車緩慢靠近,就看到嚴驄腳邊一地煙頭,周身繞滿了孤寂,看得讓人有些不忍。
“你這樣子,有多少年沒有過了”車窗降下,凱文圓滑的美腔英文帶著調侃意味,有意想要驅散那些惡意包裹嚴驄的孤獨。
嚴驄低著頭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頭踩滅,沒有回答凱文的話,一言不發上了車。
“需要送你去醫院嗎”凱文轉了方向,對於嚴驄的不理睬倒沒有什麼特彆反應。應該說習慣了。
相處這麼多年,無論麵臨什麼,這個男人,一慣態度漠然惜字如金。
“去這裡。”
將手機裡的定位發送給凱文,嚴驄扣上安全帶,抽出濕紙巾擦去手上的煙味。
既然嚴驄這麼說,凱文也沒有堅持。和身中十來槍逃亡的時候相比,他現在看上去好的不能再好。
也不知道那種越野型的車是怎麼撞成那副慘狀的。整個車頭毀了一小半,引擎蓋變形翻起,股股濃煙冒出,一側車燈全碎,保險杠都脫落了半截,
不過凱文是不會主動開口問嚴驄,為什麼會雨天大半夜跑到這種城鄉結合部來。更不會問,為什麼他會發生車禍。
將定位連到車載,凱文開了音樂。
八十年代的歐美金曲一直都是凱文的最愛,音樂流淌在狹小的空間裡,打破了兩個沉默不語的男人,不說話的怪異感。
凱文一向不喜歡刨根問底,更不會像布萊迪那樣自說自話,沒話找話。他知道此時的嚴驄不想開口,他也不勉強。
在鄉鎮公路上行駛了幾分鐘,凱文的車拐進了一條漆黑的鄉村小路。
還沒來得及改建的小路,地麵凹凸不平,剛下過雨,坑裡全是水流彙成的泥窪,車胎一經過,濺起大片泥漿。
大燈照著車前的路,車速不快,雖然凱文的車底盤很高,幾乎不可能出現陷進泥裡起不來的狀況,但他依然開得很小心。
顛簸了十幾分鐘,車終於停了,此時腕表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兩點。
車停穩,嚴驄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從凱文的煙盒裡抽出一根雪茄,靜靜地吸了起來。
煙霧一飄出,整個車內更顯昏暗迷離。那四散的薄煙好似要掩藏去人心底裡的一切,叫人好自欺欺人。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