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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君冉精致的妝容花了大半，美麗的臉頰全是淚水。在這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的錯了。
她的女兒，不是她的工具。也不可能成為她的工具。
“你走吧你爸在樓下。”啞著嗓子，衛君冉底下頭不再看餘卿卿。
她不想看見自己，她放她走。
在餘卿卿對於衛君冉僅有的印象裡，她是一個獨立自強得有些漠世的人。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自己，不曾展露過她的軟弱。
相關她的報道，似統一口徑地稱她為時代女性的標杆。精明睿智，美麗自信，成就卓越。
關於女性在商業地位中可添加的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她強大得仿佛就是要讓人仰視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餘卿卿覺得，她和自己總是隔得很遙遠。她們的相處，總讓餘卿卿無所適從格格不入。
衛君冉越是強大，越讓餘卿卿想跟她拉開距離。仿佛要以這種方式，逃出她的陰影。可在無形中，餘卿卿卻愈發靠近衛君冉現在的身份，和形象。
在餘卿卿看來，衛君冉身上沒有作為女性柔軟的一麵。沒有可讓人親近的點。
可是現在，那個屹立在頂端，睥睨傲世的獨裁者，似乎已經跨下了那級神聖的台階，變成了一個普通女人。
變成了一個，有情感，有血肉的母親。
餘卿卿心湖震動，漣漪久久不退。她根本沒想過，至始至終都強悍的母親，竟然有一日會服軟。
衛君冉的眼淚，也是清澈的。
一時五味雜陳，思緒混亂。腦海裡瞬間晃過很多自己小時候，有關衛君冉的畫麵。隻是那些記憶太久遠，畫麵中的衛君冉已經失真了。
可餘卿卿依稀記得，那時的衛君冉，是怎樣溫柔的一個女人。
餘卿卿看見女人緩緩坐下，伏在辦公桌上聳動的肩膀，聽到女人悶悶的哽咽聲，心裡百感交集。
餘卿卿覺得，像衛君冉這樣的女人，若不是情難以自己，萬不會在人前示弱。更不會當著旁人哭泣，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孩子。
罷了罷了，哪怕她是演給自己看，餘卿卿也認栽。誰讓這個女人是自己的生母呢，餘卿卿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餘卿卿抬手碰了碰浮腫的半張臉，疼得她立馬又縮回了手。她就是要記住這疼，她不能白受的。
衛君冉淚眼婆娑地抬頭，不解地看向餘卿卿。
“說到底鼎盛還是聚蓉的商業競爭對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隻要你彆後悔。”餘卿卿麵露職業化微笑，眼中是滿滿的算計。
與商打交道三十幾年的衛君冉，哪裡看不出餘卿卿的如意算盤。更何況餘卿卿本來就是演給衛君冉看。好讓衛君冉覺得，她答應接手鼎盛，並不是因為衛君冉，而是她彆有目的。
衛君冉清楚餘卿卿演技下的一切小心思，包括餘卿卿的不忍。心中泛起水樣的柔情和溫暖，突然有些感動。
她看著餘卿卿故作輕鬆的樣子，破涕為笑，沒有戳破餘卿卿。
“我不後悔。至始至終，都沒有後悔過。”拿出手絹拭去臉上的淚痕，衛君冉抬起微紅的雙眼笑看餘卿卿，眼裡竟漾出幾分溫柔。
餘卿卿很不習慣衛君冉突然轉變的態度和眼神，偏頭移開視線，心裡回味出衛君冉話裡的雙關。
衛君冉又一次強調了，她生下她，沒有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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