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東皇鐘在手但不敢用!
桑天子當然沒有去呼吸井。
乾嘛要去?血神子隻是掌中之物。
他離開乾穀,在去龍蛇海的路上找了一片密林,布置了一點枯燥的幻境,置身其中。眉心一閃,將那血神子送給元嬰。
元嬰並沒有激動之色。
它隻是對著那欲逃的鬼臉一打,血神子便成了一張餅。
昏昏沉沉時,被元嬰化入血肉中。
並不像之前那樣耗費極大的能量便煉化——他不禁想,“血神子也算奇物,怎麼連煉化都這麼容易?莫非是個冒牌貨?”
恍惚間,他看到一些場景。
把“冒牌貨”的想法扔到一邊,他承接著這記憶
卻見到一群國破家亡的後妃,因新皇要修仙,被出賣給了一個被血神子附身的邪修。邪修以采陰之法掠奪女子體內能量,逍遙到合體之境,所過之處哀嚎遍野——終於被一個女子以身設局,集合數名合體強者將其消滅。
可那血神子妖異得很,藏於一滴血液中,竟然逃脫去了!
之後多次附身,多次以六欲作惡,貪婪無度。但沒有一開始那麼好的運氣,每次不到煉虛期就被追殺消滅,終於落到一個和尚手裡。
和尚把血神子關進伏魔塔。
時常超度,幾乎把它度成了虛無。
後來西方欲行東傳之大事,要以大恐怖對待人間,以求在生靈塗炭之際,驗證人間疾苦,由此獲得信徒。他們帶出來好多妖物,血神子的記憶裡出現的,便有腐爛之骨,千年樹精,惡鬼魂魄,遠古乾屍等數百種。
之後,它一直待在蓮花裡……
記憶一股腦湧進來……
桑天子起初來不及分辨,看清之後,麵紅耳赤。
那記憶雖然斷續,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赤身的模樣被他看到,激起他諸多本能欲望。如今被血神子附身之人,皆已喪儘,想必記憶中的人也多數死去,隻剩下這份記憶,留存在桑天子的血液裡,供他參考。
桑天子不想看又忍不住看兩眼。
唉!他真想說一句人間疾苦!
但這血神子終究滅了,也算是給受苦的人們報了仇。他羞恥了一會,用純潔的觀點研究了一會邪惡的功法,從中了解修行的殘酷,也為自己的修行做個參考——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至於邪惡部分,不看也看了!
大汗淋漓之後,他收回神識,讓這份記憶儲存在那奇怪的血液之中。
然後他生出些憤怒,“那幫和尚真敢?”
用魑魅魍魎恐嚇生靈,讓他們信仰佛教,以達到東傳的目的。可他們真以為彆人都不知道嗎?不說彆的,這點手段肯定瞞不了聖人耳目。
“瞞不了的事,為何還要乾?”
但他們至少能瞞過一部分。
也許,就隻為那一部分。
能看明白的,不會真的信他們。
“是這樣嗎?”他有所懷疑。
又或者是天下大勢,讓他們迫不及待了?用了這等昏招——咦,昏招嗎?倒也不那麼確定。如果那海雲和尚與這血神子同歸於儘,那些和尚用此事來宣傳。他們捉了血神子,被桑天子一等放出,海雲被迫與之同歸於儘……如此一來,對海雲和尚是一件壞事,但對佛教的傳播卻是一大好事啊。
假若是這樣,細思極恐……
實力不濟多思無益,眼下隻要知道,佛門做了這事即可。日後若再碰到和尚講什麼大道理,就用這些醃臢事堵他們……
因血神子而生的疑問還有一個。
即“彆的血液為何沒有記憶?”
他又想起恍惚中看到的玄龜——那是不是一份記憶?
他又去看,神識沉入血液。
心神寂靜,鎮定,安心……
而後混混沌沌,荒荒涼涼,悠悠蕩蕩……
好像是歲月在浮沉流淌。
起初極為美好,然後邊不是了——
數息間他仿佛老去,冷汗直流。
他趕緊收回神識。掃視周邊,草木枯黃,已是秋季——剛才的那短短時間,已是數月之久,進去還是春天,如今秋意濃。
“好……好恐怖的力量!”
他不知道怎麼表達才好。
隻有驚歎,懷疑,猜測
“玄龜,莫非是那一隻玄龜?被女媧娘娘斬了的、用來撐天的洪荒異種?”
他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彆的。
他現在還太弱小了——
隨便一隻神仙級彆的玄龜,都不是他現在能夠接觸的。
水火葫蘆的級彆更高,才壓得住。
他深深地歎息,回憶剛才的混沌、荒涼與遊蕩。這時,他感覺精神舒緩許多,好像被洗滌了似的,“看來這麼乾還有好處。”
好處還不小。隻是短時間,他不打算再乾一次了。
那瞬間蒼老的感覺太恐怖。
數息之間度過數月,也太恐怖。
離開此地,他趕往龍蛇海。
從縮地成寸的速度增幅,可以看出他的實力進步很大。大概快了四成之多。而若熟悉了技巧,還能再增長兩三成。
他疾步如飛,感覺非常妙。
半月後抵達海邊——那裡便是像龍的蛇群居的地方。如今被巫師們斬殺,這種無智的東西,數量已經很少了,不過還是很危險。
龍蛇海之中有一座潛島。
意思就是藏在水下的島嶼。
島上原來有個門派,叫太倉派,因為那些像龍的蛇作惡,不得不搬離。聽說有人上去過,從那荒廢的門派裡找到一些法寶。
桑天子此行有意去看看!
隻是他不知道潛島的位置。
龍蛇海邊上有一座荒涼的小鎮,被像龍的蛇摧殘過,被戰鬥洗滌過,看起來就是一片廢墟。廢墟之中有一些人!有的聚在一起,有的落單,除了相熟的,誰也不理誰。如果不認識卻要攀談,會很奇怪。
桑天子於是盤坐,擺了個攤。
“賣糧,賣罐頭……”
在這廢墟之中,糧食和罐頭都是新鮮玩意。而且這裡離先知城挺遠,有人知道這些東西,有人還不清楚呢。走過來問怎麼賣?
桑天子說“按份賣,十斤糧一玉石,罐頭一罐兩個玉石。”
都拿到這兒了,當然貴!這裡的人都不怎麼差錢,腦袋彆腰上討生活,從來不虧待自己,喜歡就買。這生意竟然挺好。
做了生意討討價,人就熟了。
他才問起潛島的事兒。
有一刀客說“等船便是了。”
桑天子免收刀客的費用,說“多謝!”
得了消息,他安心做幾天生意。
一艘破木頭拚成的破船開過來,船上有五位修士,船長衣冠楚楚,大喊道“要上潛島的上來了,1000玉石一位。”
1000玉石,跟搶劫一樣。
桑天子見彆人交錢,他雖然覺得不值,也跟著交。他想,“這船長收那麼多錢,大家都交,肯定有點本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破船隻是引路,大家都飛著走。
桑天子不快不慢地跟著。
那船長倒也是個做生意的。在海裡轉過來轉過去,轉悠幾天,終於停在一片四周皆是海水的海域。他指了指前麵,說“那邊就是潛島……”
話音未落,水中衝出數十修士,嘩啦啦斬出許多劍氣,道道指向船長。
船長和他的船員們早就習慣了似的,取出飛劍,化出氣盾,先防禦,後反擊。那船長最是厲害,有化神修為,從船上一躍而起,衝向敵陣。
這時,有一青年鼓動道“一起上。潛島上啥都沒有,劃船的最富。”
與桑天子同行的人,有幾位心動,參與圍殺。
桑天子對這種低級的搶劫不感興趣。也不說話,他徑直地飛向潛島。看清潛島之後,他鑽進水中。有一位女修士跟他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也不搭話。
進入潛島的廢墟中,放眼望去,比龍蛇海邊上那像廢墟的小鎮更像廢墟。也不知道是不是無聊,那裡的地磚都被翹起來,屋子用的木頭,被一節節劈開,地上被挖出一個又一個窟窿,連布陣用的基石都被敲碎了。
來這地方找寶貝,白費功夫。
女修士歎道“這幫土匪,真是一點兒好處都不給留。”
桑天子才應和一句,“我看這木頭還能燒火呢,要不帶一點出去?”
女修士哼道“都送給你了。”
帶木頭出去的話當然是說笑,桑天子左右瞧瞧,確實沒什麼好找的了,於是便說,“我到水底下去看看。”
女修士問“你去看什麼?”
桑天子說“我是開礦發家的。我要看看這島上有礦沒?”
女修士笑了,“那幫土匪把寶貝都弄走了,你更厲害,竟然連這島都不放過。你去吧,我不奉陪。我看你挺不錯,有緣可以去碧海派坐坐。”
桑天子一愣,一頓,“我聽說碧海派要跟五龍穀比鬥,真的假的?”
女修士說“你消息倒是靈通。”
桑天子問“比完了?還是你沒去?”
女修士笑說“我徒弟去了。”
桑天子恍然,原來是她的小輩比鬥,她這樣的,可以去可以不去。
他說“好吧,有緣再見。”
說著他往深處鑽,又走七八十米即到海底。海底也被光顧過,一片荒涼,隻有一些傻傻的魚,還將這裡視為寶地。
他轉悠一圈,進入一道深淵裡。
這裡也被光顧過,有人來過的痕跡,於是同樣荒涼。
不過越往深處越好些了。
大概有人實力不濟,提前走了。
但總有厲害的,深淵底下也有人光顧過。
“咳!真是白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