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趙清然都在祈禱,希望衛生所裡的醫生沒有外出就診,希望王霞隻是小感冒,希望這隻是一場夢,一覺醒過來少女就巧笑盼兮的看著他。
腦中思緒繁雜,等他再回過神來,天色已然暗沉,周圍彷佛迷上了一層薄霧,一切顯得不真實起來。
趙清然循著記憶中衛生所的方向,腳步一深一淺的往前走著,身上剛析出的熱氣立馬被心中的不安攪亂,不自覺地出了一身冷汗,濕噠噠的粘在身上。
前方一座低矮的屋子亮起了一盞昏黃的燈光。
趙清然心下一鬆,這年頭隻有村委處和衛生所能拉上電燈,其他普通村民都用的煤油燈或者蠟燭。
他長舒一口氣,衛生所裡有村醫在,先打上一針退燒針,把溫度降下來再說,要是還醒不過來,就直接去醫院。
“叩叩”,衛生所的門被敲響,趙清然拖著王霞停在門前。
他借著微薄的燈光,回頭望了眼睡得一臉安然的少女,心中的不安散了幾分。
相較於先前她睡容中露出的痛苦掙紮神色,現在倒是一臉平靜的多。
村醫正在吃晚飯,他放下手中的雜麵饅頭,一臉不情願的打開了門。
“誰啊?”
“叔,我是趙清然。”
“可是老太太又生病了?”
村醫見到門外趙清然一臉狼狽的神情,疑惑道。
他探頭往趙清然身後望去,心中嗤之以鼻,不是信那個小丫頭嘛,怎麼還舔著臉求道我頭上來。
趙清然身後的推車上遮的嚴嚴實實,村醫看不清具體的長相,但內心早已肯定了就是老太太。
他斜睨了趙清然一眼,沒好氣道:“哎喲,這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你不是相信那個王家的小姑娘嘛,就去求她唄。”
村醫挖諷完,又一臉淡然的坐回了餐桌前,看著趙清然吃癟的樣子,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報複的快意,他冷笑一聲:“老太太我可不敢看,要是出了問題可彆怨我。”
趙清然目光沉沉的看著一臉傲然的村醫,緩緩低下頭,放軟語氣道:“叔,上次的事是我們做的不對,勞煩你幫我媳婦看看吧,她發燒的厲害。”
聽到趙清然說這是她媳婦,不是老太太,村醫收起了麵上的不滿。
他雖然介懷上次的事,但也不至於罔顧無辜之人的性命。
再說了發燒也好治,打一針退燒針就好了,上回沒治好老太太也算是他倒黴,誰承想體溫燒成那樣,竟然不是普通感冒。
“行了,把你媳婦抱過來吧,我先量個體溫看看。”
村醫吃完手中最後一口饅頭,起身走到了操作台拿著一根水銀體溫計甩了甩,轉頭對趙清然吩咐道。
聞言趙清然動作輕柔的把推車上的王霞抱出來,小心翼翼的安置在衛生所裡唯一一張行軍床上。
村醫看了看趙清然對王霞的嗬護勁,撇了撇嘴,把體溫計遞給趙清然。
“這個放你媳婦的胳肢窩裡,待會我喊你拿過來你再拿給我。”
趙清然點了點頭,接過體溫計,轉頭看向躺在行軍床上的王霞,突然想到什麼,臉色漲紅,身體僵在原地。
雖然他有給老太太量體溫的經驗,知道具體的操作步驟,但老太太和王霞總歸是不一樣的。
一個是至愛的親人,一個是心中的摯愛,他不敢染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