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遲疑的目光在王霞和村醫麵上來回掃視，最後默默的退了兩步，遠離了王霞的位置。
她看出來村醫和這姑娘的不合，眼下父親病重，更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惹怒了村醫。
“劉叔，你方便和我一同回去看看我爹的情況嗎？”
婦人不理會王霞的問話，轉頭哀求的看著村醫。
“這麼小的問題還要我去看，萬一有其他病重的村民來找我怎麼辦，耽誤了其他人的救治，你賠得起嗎？”
村醫板著臉，雖然他很滿意婦人的動作，但想到還要大老遠的跑一趟，整個人都不舒服了，他直接拒絕。
“這包藥泡水喝，一天吃個兩三次，保證沒兩天就好了。”
村醫把手中的藥包遞給婦人，施舍般的語氣，道：“這裡有三種藥草就算你3毛錢好了，你要是去縣城，估計掛號費都不止這個數了。”
婦人聽到這話，眼眶微紅，她顫抖著手從兜裡掏出一遝零錢，開始數著。
直到村醫等到不耐煩了，婦人把手上的錢遞給村醫：“這裡是兩毛錢，我身上隻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先賒賬，成嗎？”
村醫滿麵慍怒，諷刺道：“看病哪有賒賬的道理，難不成你去縣城醫院看病就可以賒賬嗎？”
王霞看著村醫刁蠻裝橫的樣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直接把婦人拉到一旁，低聲勸道：“大姐，我聽你的描述，你爹拉血不一定是便秘了，可能腸道還有其他出血點……”
村醫本就對王霞惱怒至極，看著她竟然明晃晃的搶自己病人，再也忍不住，直接對王霞吼道：“要你多管閒事，你是醫生嗎？趕緊走，彆耽誤我看病。”
罵完之後，他又嚴肅的看向婦人，生怕婦人真就被王霞帶跑了，沉著語氣道：“那我跟你回去看看情況，我盯著你爹吃藥，你總放心了吧。”
“那錢？”
村醫從牙縫中把話說全：“先欠著。”
他憤恨的盯著站在原地不動的王霞，不耐煩的出口趕人：“趕緊走。”
王霞深深的看了眼一臉躊躇的婦人，本想好意囑咐兩句，沒成想她直接轉過身，躲避開王霞的眼神。
“算了，我們回家吧”，見婦人不領情，王霞歎了口氣。
“好。”
趙清然側了側身，將位置讓開，王霞坐在推車上一直在想著婦人他爹的病情。
便秘又拉血，說不準是腸道有出血點，還是其他哪裡的問題，她不在現場，也沒法具體分析。
但她能肯定，僅靠治療上火的藥物，肯定沒法根治問題，沒準還會更嚴重。
“彆想啦，這也不是你不治，是人家不需要咱們呀。”
趙清然看著推車上一言不發的王霞，出聲勸道。
王霞歎息一聲：“嗯我知道的，總歸是條人命，我就是擔心會藥不對症，可彆到時候問題更棘手。”
趙清然不通藥理，但也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許久之後緩緩吐出一句：“人各有命。”
回去的路比過來的路鬆快多了，趙清然在前方大闊步走著，王霞坐在晃晃悠悠的推車上，思緒一下子就飄向前世。
她想師傅了。
小時候她亂跑之後，也是師傅這麼晃悠悠的背她回家，而此刻她連祭拜師傅都做不到，心頭酸澀不已。
一輪彎月掛在枝頭，地麵灰蒙蒙的，前方趙清然的身影僅剩下一層輪廓，無端的與師傅的背影重合。
“我們到家了。”
趙清然拉著神遊天外的王霞停在趙家小樓前，剛準備說話，一下瞬院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