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如柱,洋洋灑灑的從天穹之上傾瀉而下,天色灰撲撲的一片,顯得屋內尤為暗沉,時不時有閃電從天邊劃過,照亮一片四方天地,隨後接踵而至一聲炸雷。
稍縱即逝的亮光灑在老太太那張布滿丘壑的麵上,神情中透出幾分無奈,她下意識的出口勸道:“清然你彆衝動。”
她吐完這句話就呆愣住了,這話是她上回憐惜趙清然獨身撫育兩個後輩時的提議,事後她又無比後悔這麼說,都是自家的孩子,哪舍得一個好好的家分崩離析了。
現在被趙清然舊事重提,她的整顆心高高懸起,不可置信的瞪著趙清然,嘴唇翕動,卻不知道從何勸起。
趙清然眼神黯了黯,說出的話卻讓老太太心慌無比:“奶奶,你彆勸了,孩子長成這樣我也有一部分責任,擔了他父親的名聲,卻從來沒儘到父親的責任。”
他深呼一口氣,不再看眾人目光中的深意,沉聲道:“做錯了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雖然是把身份證明改到大哥名下,但他依舊是我趙氏子孫,他生活中所需要的我也不會缺了他,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叔叔。”
“爹,我錯了,你彆不要我好不好?”
趙銘哭的滿臉淚痕,急切的扒著趙清然的衣袖哭嚎著。
“趙銘,我上回已經和你說過了,你以為我隻是嚇唬你嗎?況且你做錯事到現在你有半分悔改嗎?”
趙清然一把推開了想要靠近的趙銘,冷聲警告道。
趙銘滿臉錯愕,顧不上求饒,極力為自己辯解著:“爹爹,我知錯了,你彆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不該打他,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隻是不該打人嗎?”
趙清然看向趙銘的眸子滿是失望,“你覺得我生氣的點隻是不該欺負人嗎?”
趙銘一臉茫然,爹爹不是因為他打人才生氣的嗎?他除了打人這事,也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是你小時就明白的道理,怎麼上了幾年學反而忘得一乾二淨了?”
趙清然看著依舊一臉不解的趙銘,沉著臉給他解釋清楚。
“阿銘啊,你實在不該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啊,把你帶壞了可咋整。”
一旁的老太太也算是聽明白了,又想到先前說的群毆,頓時把事情捋清楚,她看向趙銘的目光也帶上了不認同。
“那些人有幾個好的?你沒其他同學了,非要和他們玩?”
“咱們家又不比其他家,你不好好學習怎麼會有出路?”
趙清然一言不發,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指責全方位的裹挾住趙銘,他仿若覺得自己此刻是個被裹在棉被裡的嬰兒,無能為力之餘又覺得心中堵塞不堪,尤其一抬眼就看到各種指責的目光。
“太太你彆說了。”
趙銘滿臉的疑惑逐漸轉為憤怒,他一聲怒吼打斷了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教訓,“我就交個朋友怎麼了,怎麼就變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
老太太沒想到趙銘會這麼激烈的反駁她,頓時手足無措的解釋道:“我不是說你不三不四,我就是告訴你交朋友要慎重。”
“太太你什麼都不懂,你彆亂說行嗎?他們打人也是事出有因,要不是王建國不反駁老師,又怎麼會挨揍?他自己就沒有原因嗎?憑什麼錯都在我身上?”
趙銘哭嚎著把心中的不甘都一吐而出,他不過就是想要在學校裡尋求個庇護,怎麼就好似做了十惡不赦的錯事一樣,竟然引得爹爹不認自己。
“我也不想和他們混在一起啊,可是我不靠他們,哪有同學願意真的和我玩,不都是背地裡嘲笑我是趙家的狗崽子,我能怎麼辦?”
“多少人笑話我,我不曾讓你們擔心半分,我就交個朋友怎麼就被說成了這樣?”
趙銘哭紅了眼,不甘的目光在老太太和趙清然身上掃視,他哽咽著,最後口中隻是嘟囔著:“憑什麼隻是我一個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