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歪理!”
果翁氣急,指著陸鳴,道:“就你這樣不尊重生靈的,如何當這截一學宮的先生?”
“果翁,我們也是要吃喝的。”
陸鳴笑吟吟的,拽了兩把凳子,分給果翁一把。
這就是他每天在學宮裡要做的事情。
找不同的人論道。
通過不同的方式,刺激他們心中的信念。
當然,刺激之前是先把夫子的信念種下去,不然刺激了也是白瞎。
“我們可以吃其他的。”
果翁愣了一下,認真思考片刻,道:“我們可以喝水。”
“佛觀一滴水,八萬四千蟲。水也是有生命的,你喝水,豈不是同樣在扼殺其他生靈?”
陸鳴看著有些啞口無言的果翁,指了指遍地果樹,道:“你用水澆樹,是在用這些生靈的生命來供養這些果樹。
果樹既能吸收水中生靈的生命,我如何吃不得一顆果子?”
果翁望著一顆顆果樹,陷入沉思。
他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似乎在考慮如何辯駁陸鳴的話,但是他又找不到辯駁的正確方式。
“佛觀一滴水,八萬四千蟲……”
果翁呢喃著重複著這句話。
他的眸光微微暗淡。
沉默許久,果翁灑脫一笑。
“不愧是陸先生,你一句話就能讓我明白生靈之道。”
“不是我讓你明悟的。”陸鳴搖搖頭,伸手點在果翁的心口,道:“是你心中有道,我不過是旁觀者,看出你心中之道上有一團迷霧,替你掀開一角罷了。”
“灑
家剛才說話難聽,陸先生不要介懷。”
果翁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陸鳴無所謂的笑了笑:“都是在這塵世中修行,生靈脾性萬千,要是因為不同性格的人而生氣,那還不得把自己氣死?”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果翁哈哈大笑。
他起身,衝陸鳴躬身長揖。
“陸先生,我覺得我可以走了。”
“你的確可以離開了。”陸鳴指了指這個院子,道:“這個院子我給你留著,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不用,讓它們在這裡自己生長便是。”
果翁一臉疼惜的撫摸著身邊的樹,手掌輕輕的拂過粗糙的樹皮。
“這些都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護著他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截一道生機給天下生靈。它們若是能跳出四九,自然是他們的造化,若是跳不出,便是沒這個福氣。”
“你能看開就好。”
陸鳴起身,跟著果翁朝著學宮外麵走去。
“果翁,一路慢走。”
陸鳴衝著果翁拱了拱手,鄭重道。
“好說,灑家去也。”
果翁擺了擺手,走下學宮的台階,留給陸鳴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陸鳴帶著幾分感慨的收回目光。
“又送走一個。”
背著手返回學宮,陸鳴再次拐進一處小院。
小院裡遍地屍骨,森森白骨散發著衝天的陰煞之氣。
白骨之上,坐著個半透明的小人。
小人也就十幾寸的大小,坐在白骨地裡,望著天空沉思著。
“你在想什麼?”
陸鳴走過去,坐到小人身邊,問道。
小人收回目光,看向陸鳴。
“我在想我到底是誰?”
小人說話陰森森的,還有些沙啞,話語間時而發出女聲,時而是男生,亦或者有嬰兒的啼哭。
“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