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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的婢女走,陸雨昭徑自進,昨天她還來過,也沒傳染啊。
怎麼就染疫病,她中是不大相信的。
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她裡篤定,也不想讓顧昀冒這萬分之一的險,畢竟他是她拉來幫忙的。
陸雨昭“我先進看看,你就莫進來。”
話畢,她踏進偏院,頭一轉,顧昀負手,慢悠悠跟過來。
“喂,你”陸雨昭稍頓。
顧昀懶洋洋地笑說“你昨日剛來過,是疫疾,我早就感染。”
“”陸雨昭竟無言對,點點頭,“那你進來吧。”
她剛踏進臥房,就見照顧雲姨娘多年的貼身仆婦偷偷抹淚。
她見陸雨昭居然進來,抓著陸雨昭的手,著急不已地說“娘子,藥斷,我須得出門一趟抓些藥來,雲姨娘煎喝,可她們竟不許我出這該如何是好啊”
陸雨昭麵色稍凝,“聽說有個婢病倒”
“什麼病倒”那仆婦哼道,“隻想不想儘照顧病懨懨的姨娘,借由稱病偷懶,卻被那個哎嚼舌根的陳姨母借題發揮,在主母跟瞎說姨娘是會傳染的疫疾主母當即就封院子,我們寸步不能出。”
陸雨昭“她聽信旁人封院子,可叫郎中過來診治”
“便是說沒有啊”仆婦得,自家姑娘說著嗓音激動起來,吵醒床榻上的雲姨娘。
雲姨娘緩緩睜開眼睛,“雨昭”
視線緩緩右移,愣住,“顧家二郎”真將顧昀叫過來
顧昀衝她禮貌一笑,點點頭。
顧昀出院子,叫候在門口的阿寬請濟風堂的白郎中。
“直接送城外的慈恩寺。”想想又說,“你楊樞相家一趟,楊家五郎說,我覺得他議親的陸家婉笙妹妹,似乎對我這個姐夫有情。”
阿寬驚呆,“郎、郎郎郎君,也沒你這麼”
太黑郎君毀人一千,自損八百也不必如此,畢竟是陸娘子妹妹,陸娘子知道會生的
“楊五郎幾日我吃酒時說,陸副相楊樞相下棋。哦,陸副相應當是在他府上的,你不用。”顧昀摸著下巴,思忖著說。
絲毫沒有聽他講話,阿寬默默,領命。
陸雨昭這端,她坐在臥房裡思緒沉沉。
三言兩語就能攛掇得陳氏封院子嗎,她不過順水推舟,也漠不關。如今雲姨娘得不好好治療,照顧不周,用藥不及時。她又不能日日來盯著,往後呢
她頭一次感覺自己在時代,一個人人微言輕,絲毫沒有發言權。尤其是在陸家,她雲姨娘一貫不被重視。
但陸雨昭依舊生出這樣一個念頭,不如把雲姨娘接出住算。困在這裡做什麼,不如外麵找個安靜好養病的地方,她養一輩子。
理由是什麼
既然是疫疾,那她便也來個順水推舟吧。
陸雨昭中有決斷,親找陳氏聊聊,隔離為由,把阿娘接出靜養住。倘若她不同意,她就找自己的親爹。嗯,先試試吧。
然而,當陸雨昭一鼓作出院子門,顧昀正走進來。
下決斷,陸雨昭還是緊張,畢竟她不解自己的籌碼有多大。
她絲毫沒有發現顧昀走過來。
顧昀見陸雨昭難得神不寧的模樣,挑眉笑著拍下她的肩,“發什麼呆,吩咐仆從將你阿娘行李收拾好,咱們慈恩寺。”
陸雨昭掀掀唇,思緒有點空,他剛剛說什麼
“你隻管。”顧昀折扇手中一點,拍下她的頭,“有事我兜著。”
“行。”陸雨昭摸下腦門。
她思忖片刻,頭一點,進院子。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相信顧昀。
再說,她的名做什麼,陸家會拿陸家那一套框住她,她束手束腳,麻煩得很。不如讓顧昀帶走,他特立獨行慣,殺陸家人一個措手不及。他的性格,會不會是哪個摸不著頭腦的葷招
陸雨昭亂七八糟想著,直把阿娘攙扶上馬車。也不知道是顧昀什麼時候準備好的。她這才閒下觀摩四下,這馬車寬闊舒適,摸著鋪著乾淨細軟的緞被,她有點失神。
“娘子發什麼呆”仆婦扶著雲姨娘躺下,問她,“我們這樣走,真的沒事吧”
陸雨昭撒個善意的謊,“無事,已經母親父親說好,真的。”
出城門,陸雨昭陪著雲姨娘城外的慈恩寺,這座寺廟在半山腰上,不大,香火挺盛。在城郊附近,山腳處,放眼望一片田埂水渠,倒是個靜養的好地方。
沒多時,白郎中就,親阿娘診脈,麵色如常,收醫箱便開方子陸雨昭。
陸雨昭輕輕關上門,問“我阿娘病得如何”
白郎中雲姨娘瞧過病,於是說“毛病,肝鬱結,機堵滯”
他轉頭看下四周,鬆柏蔥鬱,靜謐清新,“是個靜養的好地方,早該搬此處來散散的。”
陸雨昭暗暗鬆口,不是疫疾,她沒猜錯。
阿寬送白郎中回時,他笑著對陸雨昭道“郎君待會兒來接你回,娘子便守在雲姨娘身邊吧。”
陸雨昭點點頭。
陸雨昭陪雲姨娘說會兒話,喂藥,她迷迷糊糊又睡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慈恩寺的燈一盞盞漸次亮。
門外響起敲門聲。
陸雨昭轉頭,就看門窗上隱隱約約的投射的身影,“顧昀”
她開門,然是顧昀。
黃暖的燭光自室內斜漏門外,顧昀站在廊簷下,輕聲問陸雨昭“你阿娘睡”
陸雨昭點點頭,壓低嗓子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