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站在一側,見紫衣侯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心裡佩服得緊。
皇上多疑,即便是他每日都如履薄冰,可紫衣侯不同,皇上猜忌也好,賞賜也罷,他始終神情淡淡,仿佛這些事情與他無關。
“這天下,也隻有皇叔真心待朕。”皇上感慨,“朕自知能力不如其他幾位皇兄,故登基後,日夜勤勉不敢有絲毫懈怠,沒想到……”
“皇上能時時自省,是天下百姓之幸,不過有些事,皇上也無法掌控。”蕭歿開口。
福公公聞言,手心沁出汗來。
皇上自謙,紫衣侯順著誇兩句就行,怎麼真挑刺。
他覺得,紫衣侯沒事不要入宮,再來幾次,他會短命。
皇上微怔,顯然沒想到蕭歿會這麼說。
蕭歿像是沒察覺殿內的氣氛,淡淡開口:“人心難測,皇上也無法左右。剛剛在碼頭,周家的護院武功與微臣的侍衛不相上下,若微臣猜得不錯,那些人應該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什麼?”皇上震驚地看向蕭歿,“你說的可是真的?”
訓練有素的士兵?
豈不是說明邊關異動並非敵軍來犯,而是內亂。
“當時趙大人也在場,皇上若不信可以叫他回來。”
皇上看向福公公,對方會意,小跑著讓殿外的侍衛去追趙信德。
比起抄家,內亂才是大事。
趙信德也沒想到,馬車剛啟動,就被叫回來。
進殿,見皇上臉色陰沉,便知事情不簡單。
福公公低聲說明情況,趙信德開口:“周家護院確實和侯府的侍衛打成平手,若不是溫家大小姐出手,微臣現在還在碼頭。”
“侯府的侍衛都是在戰場廝殺過的,能和他們打成平手,周家想乾什麼?”皇上眉心跳動,肅穆地看向兩人,“周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招兵買馬,定是有人指使。”
周老太爺不過是翰林院的學士,其子也在翰林院掛閒職,他們身邊要武功高強的人乾什麼。
“查,一定要查清楚,朕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
趙信德看向蕭歿,見其不為所動,氣得磨牙。
根本不需要查,皇上春秋鼎盛,膝下的幾位皇子就算要造反,也會耐著性子再等幾年,更何況都資質平平,根本沒那麼大膽子。
倒是皇上的幾個兄弟,他們都在封地,遠離京城,可能性比較大。
即便如此,真查到什麼,也不會直接殺過去。
蕭歿這個貨,就知道給他找事。
“皇上無需擔心,背後之人找上周家,想來也沒什麼本事。”蕭歿如鬆柏站在殿內,“京都世家雲集,商賈遍地,他們卻找上不上不下的周家,可見能力不足。”
世家大儒如韓家,商賈龍頭如溫家,背後之人若有本事,應該拉攏他們而不是周家。
皇上聞言,緊繃的神經鬆了鬆:“皇叔說得對,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要查清楚。”
“自然要查,周家這條線斷了,他們會找其他人,隻要盯著京都世家的動向即可。”
福公公見皇上臉色緩和,對紫衣侯越發佩服,兩句話就能安撫皇上,放眼淩越國也隻有紫衣侯。
“此事……”皇上看向兩人,猶豫片刻,“京都世家關係複雜,還需皇叔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