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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往昔年少 上(1 / 1)

怒天一劍!

師兄妹三人一路上言笑晏晏,當真快慰平生。

又不知縱馬奔馳了多久,時至傍晚,霞光滿天,歸鴉陣陣,好不美輪美奐。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小樹林。樹枝微搖,起起伏伏,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潮漲潮落的海浪。

桃花俏臉生輝,緊握僵繩,雙腿拍馬,一騎當先,衣袂翩翩,身姿曼妙,幾綹青絲隨風飄蕩,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

戴小血和莫非海兩眼精芒大盛,均都看得神魂俱醉,卻皆竭力掩飾,拍馬揚鞭,緊追桃花。

桃花縱馬奔到這片小樹林前,一拉韁繩,那馬兒吃痛,前腳一抬,嘶吼一聲,便蹬蹬蹬慢了下來。陣陣風聲呼嘯而過,清晰可聞,恍惚似可觸及其輪廓。而其實風哪裡又有形狀輪廓?桃花一陣雀躍歡呼,明眸顧盼,流光溢彩,驀地裡她回過頭來,嫣然一笑,大聲喜道“兩位師兄,我們終於要到家了。”

戴莫兩人看著桃花醉人的笑臉和曼妙的身姿,神魂俱醉,一時竟呆住了,於桃花這句話卻是始終不動於衷。須臾,戴小血恍然驚覺,轉而一想“桃花叫得是兩個人,而非僅僅是我一個人。”如此一想,一陣悵然,卻不動聲色,眼中還是難掩失望的蕭索,對桃花道“天快黑了,還是儘早走出這片樹林為好。”

原來穿過這片小樹林,方才到達戴小血的家鄉。

師兄妹三人間不容歇,快馬加鞭,穿林而過。

三人一口氣穿過這片小樹林時,已經暮靄四合,天邊的幾顆星星也已經冉冉升了起來。

闊彆已久的氣息迎麵撞擊著戴小血的胸腔,教他難以自己,險些泫然落淚,最終還是強忍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情深處。在戴小血背井離鄉漂泊浪蕩的日子裡,他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個星月慘淡的夜晚,回首家鄉往事,夜不成寐,泫然淚下。

回憶總是美好的,就連痛苦在回憶裡也顯得彌足珍貴。

三人一跳下馬,牽馬緩步前行。行了十幾步,卻見一塊高逾一丈的石碑赫然矗立在路旁,石碑是由一塊堅硬光滑的花崗石雕徹而成的,雖然久經風霜,備受摧殘,卻並不至於風化敗破,反而在星月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這塊石碑上刻有幾個赤朱大字,慘淡星光下依稀可辨,為“望牛村”三個大字。

望牛村便是戴小血的家鄉。名字雖然難免落於庸俗,但卻是江南這一帶名聞遐邇的習武之鄉,即就是說,望牛村裡的人都會使出幾套拳腳上的功夫。

人人習武,家家練功。便是這樣一個地方。

戴小血駐足在這塊石碑前,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良久,才被桃花的一聲催促,拖回現實,邁步進村。

隻見望牛村裡,用以練功習武的木樁,沙袋隨處可見。雖已入夜,兀自還有人在黯淡星光下哢哢哢的打著木樁。誰也無暇留意戴小血三人,戴小血牽著馬,行走在這條魂牽夢繞的道路上,目不暇接地看著家家戶戶門前或紮馬步,或打木樁,或混淆其間濫竽充數的頑童惡搞等諸般熟悉的境況,暗付原來大家都沒有變。心中一陣舒暢,不由地大感溫暖。

“咦,這不是愛出風頭強作英雄的戴小血,戴小英雄嗎?”戴小血正走馬觀花般的走在路上,突然,背後冷不防傳來這樣一句尖銳刻薄的聲音。戴小血怎會聽不出話裡暗藏鄙夷與挑釁的鋒芒,但他卻並不發怒著惱,反而微微一笑,回過頭來。

卻見三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赫然站在他前麵,正獰笑著上下端詳著戴小血。中間為首的那個少年身寬體胖,臉上卻自有一抹英悍狡黠之色。那少年兩旁儼然各站著一人,左首的一個少年瘦骨嶙峋,卻高得異乎尋常,活脫脫一根竹竿。右首的少年則麵無血色,矮得超凡脫俗。

三個少年的臉上都掛著挑釁的獰笑。

三個少年就這麼一站,從高到低,從低到高,一種濃厚的喜劇氛圍油然而生,讓人不覺啞然失笑。

但是這時,桃花卻笑不出來,她輕嗔薄怒,戟指那三個少年,道“莊玉生,你們三個可不要欺人太甚,還當我們是小時候不會功夫的小孩麼?再出言不遜,看我不把你們打得滿地,滿地找牙,哼。”

原來中間為首的那個少年名叫莊玉生,左首的竹竿少年名叫司徒翎,右首的矮子則名叫向尋宇。

莊玉生從小就是望牛村出了名的小混混,但卻也從小習武,有兩下練家子,便倚仗著自己的武功,欺善淩弱,自小便養成了無拘無束的霸道性格。

在他身旁的司徒翎和向尋宇自小無父無母,心無所依,難免放肆。兩人自小崇拜莊玉生的橫行霸道,心生向往,便在很小的時候,學著評書裡聽來的綠林好漢的行徑,兩人拜奉混世魔王莊玉生為大哥,心甘情願為其效犬馬之勞。

小混混莊玉生收得兩個小弟,膽向惡邊生,更加猖獗,桀驁不馴到了極致,試問當年望牛村的小孩,哪一個不被他們三個小混混欺負過。而桃花在其七歲的時候,就有被這莊玉生一拳搗飛一顆牙齒的慘痛經曆。

那一天,師父戴東陽從外麵辦完事回來,帶給桃花幾顆糖果,她自是歡喜雀躍了一番,咿咿呀呀哼著小調,手拿糖果走在道上,卻被莊玉生三個小混混逮個正著。三人對她手中的糖果垂涎三尺,便欲衝上去要搶。桃花心想這是師父給她,哪能讓他們幾個搶了去,於是任由他們強搶硬奪,兀自死死抱著糖果不放。莊玉生見這小姑娘性倔如牛,雙手硬是不肯鬆開,當即怒不可遏,一拳就往桃花的小臉搗去,桃花勢單力薄,加之那時候還是個少不經事的小女孩,武功哪能及得上小混混莊玉生。這一重拳下去,搗在桃花的嘴角,一隻牙齒打得直飛了出去,桃花口中登時鮮血淋漓,她淚水漣漣,再也支持不住,手中的糖果終究被這三個小混混搶了去。

桃花強忍痛楚,一路狂奔跑回家,她沒有哭出聲,她看得見自己的眼淚在被風慢慢吹乾。

便在此時,戴小血正在家中的露天庭院裡練功,陡然看見桃花狼狽不堪,鮮血淋漓的俏臉,這一驚非同小可,臉色大變,忙問端的。桃花哽咽著說了,當戴小血聽到是小混混莊玉生把桃花打成這樣的,當即火冒三丈,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氣衝衝奪門而出,去找莊玉生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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