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裡,竹林外側的海棠花全開了,一片海棠林,見花不見葉,簌簌落落,一地紅瓣。
畫麵一轉,是女生宿舍,進門左手邊下方鋪位的女孩子恰逢月事。
怕被人瞧見,冬時晨涼,天沒亮拆了被套摸黑去浴室清理,泡了冷水,回來時唇手凍的發紫,那是八人寢,甘洛是額外的人,跟著那個女孩子出去又回來,旁觀夢境。
建國前的舊觀念裡,建國之後,特彆是沒接受過教育的人眼裡,老婦,新婦,女子,將其歸為一個字,“臟”。
她“女鬼”一樣在宿舍裡晃蕩,在夢裡告訴那個女孩子,那叫“夜間落海棠。”
旁人若問,就這樣答。
甘洛醒後不記得這個夢的全部,卻說了那句話,“夜間落海棠。多美的意思。”
睜開眼,甘洛還清清楚楚記得一個好夢,可以說是秋時暮春。
全是少女情懷作祟,看著乳白色天花板,甘洛咯咯的笑出了聲。
“夢裡秋時暮春”――可謂春夢不假:
夢裡。
門外依舊是豔紅的海棠簌簌落落,夢境帶了特效光暈般,朦朦朧朧……猶帶幾絲細雨綿綿。
她在夢裡瞧見腳邊桔梗,鬼使神差的抱起,作賊似的,抱起桔梗就要逃。
誰知後衣領一拽被拉到某人懷裡,她扭頭瞪著他:“你裝昏迷我都沒拆穿你,我拿你一盆桔梗怎麼了?”
張肖一如往常照顧她的身高,微微俯低身子,身上是清冽熟悉的氣息,“你還好意思提我昏迷的事情?你自己當時乾了什麼你不清楚?”
“我…我當時什麼都沒乾。”她當時耳根通紅咬牙強撐,卻隱隱泄了底氣,她哪裡知道這人會斤斤較量到秋後算賬?
“瞧你這意思,你當時說過的話也不作數了?”張肖不放過她。
她抬眸看著麵前那張禍國殃民臉,小臉通紅梗著脖子:“作數。”
夢裡張肖唇角微翹,很是滿意,言語裡帶了一股淡淡的挑釁,揪過她,“送你可以,不過,丫頭,你要是養死了……我該怎麼收拾你?”
“我怎麼可能養死?”她乖巧搖頭,底氣十足的篤定道:“肯定比你養的好!”
張肖看著她眼裡的星星,捏住她的臉頰,“那就好。畢竟,桔梗,我一生隻送一個人。”
“一生隻送一個人。”甘洛回憶完夢裡的場景,重複著對方的那句話,腦袋一偏鑽進被子傻笑,“現實裡,如果他真這樣說的話,我哪裡招架的住。”
“愛情,就是兩個傻子相互追來追去。”甘洛覺得這句話不能這樣理解,該是“兩個傻子,相互試探來試探去。”好像差不多……
她又想起包希緣那句,“這樣的男人……想著都要流口水。”
甘洛耳根子通紅,心臟撲通撲通。
昨兒上午還給他說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來著,晚上便接著做夢,哪裡夜不能寐了……簡直就是夢境太美不想醒……
竹林外側,有七裡海棠林覆蓋,全是舊宅子的主人種下,全部綻放的景象,甘洛是見過的,隻是今年,她覺得可以有新的特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