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相思負流年!
林彥深沉默了十幾秒鐘,然後,他看著沈唯,“唯唯,這件事……”
沈唯豎起手指,輕輕貼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不用現在回答我,我給你三天考慮的時間。彥深,我跟你媽之間的矛盾,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所以,你不要妄想能說服我們彼此妥協。三天之後,我等你的答複。是我還是她,你自己要想清楚。”
林彥深抱住沈唯,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好。三天之後,我答複你。”
林家客廳。
高君如端坐在沙發上,等著林彥深回來。
今天,林彥深說回家吃晚飯,有些話想跟她說。
她其實猜到了兒子要說什麼,她剛出手狠狠教訓了沈唯一頓,兒子就回來找她,無非是想聊沈唯,讓她放沈唯一馬。
聽見腳步聲,王媽迎了上去,“彥深,你回來啦?快洗手吃飯,夫人在等你。”
高君如站起身來,笑著朝兒子走去,“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媽媽總一個人吃晚飯太孤單了,今天總算舍得放下你的工作,回來陪陪媽媽。”
對兒子回來的目的,她隻作不知。
林彥深微微一笑,“以後有時間一定經常回來陪您吃飯。”
兩人在餐桌對麵坐下,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高君如讓保姆去休息,笑著問兒子,“彥深,你不是說有話想對我說嗎,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她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極苦。
林彥成馬上就要回國了,所有人都站在林彥成那邊,希望能扳倒林彥深。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紀遠歌,那可是紀遠歌啊。紀家唯一的女兒,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女繼承人。
和紀家聯姻,林氏的股票都會暴漲的。
可是,她的傻兒子卻不懂珍惜,為另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
“媽,那我就直說了。”林彥深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沈唯律所被人潑墨,弟弟沈堯被人爆料,都是您指使人乾的吧?”
高君如毫不避諱,“對,是我。”
她說完,毅然決然地看著兒子,她本以為兒子會問她為什麼,結果,林彥深什麼都沒問。
“媽,跟沈唯道個歉吧。”他輕聲道,“讓潑墨的那兩個婦女,到律所登門道歉,寫悔過書。爆料沈堯的那幾家媒體,也在頭條刊登道歉信。再派人到沈唯小區公告欄貼告示,承認上次貼的那些報紙照片,是拚接和s的,是為了私仇造謠汙蔑。”
高君如驚呆了,“你說什麼,道歉?”
“是的,道歉。媽,這件事,您做的不對。”林彥深儘量讓自己情緒平和,“還有五年前那件事,您做的也不對。您不該拆散我和沈唯。”
“我為什麼不能拆散你們?如果當初任由你胡來,跟她結了婚,你以為你會有今天?”高君如氣憤道。
“那我寧可不要今天!”林彥深沉痛道。
“你!你!”高君如突然哭了起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都沒灰心失望過,可是今天,彥深,你太讓我失望了!”
聽見高君如這麼說,林彥深心裡也不好過。
高君如算是小三上位,所以林家人對她一直不怎麼待見,反而對林彥成那一支更看重。
偏偏林彥深的爸爸死的早,在大家族裡,她一個人拉扯著林彥深長大,還為他爭取到了所有能爭取到的東西,的確不容易。
“我就一句話,讓我道歉,沒門。”高君如痛心疾首,“遠歌除了身體弱了點,哪點比不上沈唯?論長相,論家世,論教養,全都比沈唯強十倍,二十倍!”
林彥深的聲音有深深的疲憊,“再強再好,都沒意義。我喜歡沈唯那樣的。”
“她到底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你這麼護著她?”高君如氣得渾身發抖。
“媽,求你。”林彥深突然抬起頭,深深地看著高君如。
高君如悲從中來。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突然垮塌了。
她高傲的兒子,從小就懂得隱忍內斂的兒子,第一次開口求她,竟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高君如笑得很難看,“彥深,對不起,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她站起身,走到兒子身邊,抬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彥深,我和沈唯之間,你隻能選一個。我和她之間的梁子,五年前就結下了,是根本不可能和好的。”
高君如的聲音充滿了惆悵,“有時候,我真的恨她恨得咬牙切齒。我恨她能得到你的心,能住在你心靈最深最溫暖的角落。”
林彥深懇求地握住她的手,“媽,其實唯唯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她……”
“你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說了!”高君如厭煩地一擺手,“你就告訴我,我跟沈唯,你到底選誰?”
林彥深看著高君如精致的臉龐,心裡湧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知道高君如在夾縫中帶大他不容易,平時他幾乎從不忤逆高君如,但是今天,他隻能實話實說,“媽,自始至終,是你在找沈唯的麻煩,她什麼都沒做,甚至還配合了你的勒索,可你呢,你乾了什麼?你把人家的弟弟扒了衣服放在陽光底下!媽,這件事,您做的太過了!”
高君如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彥深,你竟然說我做的過分?我為什麼這麼做?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又何苦把自己的嘴臉弄得這麼難看?”
“媽……”林彥深話還沒說完,高君如已經氣哄哄地推開碗筷,快步朝二樓自己的臥室走去。
算了,她正在氣頭上,讓她先一個人靜靜,消消氣再說吧。
林彥深這麼想著,自己胡亂洗了個澡,心煩意亂地到書房看書。
過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他剛開始沉浸在書中,就聽見王媽朝書房狂奔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喊,“彥深!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吞安眠藥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