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唯也笑了一下,“紀小姐,你放心,我和林總,不會再有交集了。”
“叫我遠歌吧。”紀遠歌的眼神看得很遠,卻很空,“我今天叫你過來,是想當麵跟你道歉。”
紀遠歌繼續道,“幸好我隻放了三分之一的量。不然,我會悔恨終身。”
聽紀遠歌這樣平平淡淡的說出來,沈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難過。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沈唯擠出一個笑容,“我們也算一笑泯恩仇了。”
“謝謝你昨天幫我,”紀遠歌又笑,“可是對不起,彥深我不能還給你。”
紀遠歌閉上眼,使勁咽下淚水,“我是紀家的獨生女,我死之後,我父母再沒有彆的寄托了,我需要給紀家一個繼承人。我身體自小不好,從來沒有交過男友,甚至沒有喜歡過什麼人。我對彥深,一見鐘情。”
沈唯沉默,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無法接受我的卵子和其他男人的種子結合,除了彥深。”眼淚終究還是沒能咽下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紀遠歌抬腕輕輕拭淚,“你聽了,一定覺得很可笑吧?強拉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生孩子,這樣的行為,太掉價了。”
“我沒有資格評判彆人,但如果是我,我不會這樣做。”沈唯沉聲道。
“嗬。”紀遠歌笑了,“你以為我是那種毫無主見,毫無自尊的人嗎?你以為我是那種挾恩要求彥深回報的人嗎?”
紀遠歌看著沈唯,一雙眼睛經過淚水的浸洗,又黑又亮,“沈唯,你告訴我,假如,你在深夜撞見過父母抱頭痛哭,假如,你的親戚聯合起來,明目張膽地要求分割你家的財產,假如,你隻能活兩年——更有可能,兩年都活不到——你會怎麼選擇?”
沈唯想了想,“我不知道。”
紀遠歌搖搖頭,“在愛情中,尊嚴是很重要的東西。可在家族利益,在親情麵前,尊嚴,什麼都不是。我要給紀家留一個繼承人,這是我的責任。”
她輕聲道,“曾經,我覺得委屈,我想放棄,我不想再和林彥深在一起。我想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可是,那天晚上,當我撞見父母抱頭痛哭時,我改變了主意。林彥深需要紀家,紀家也需要林彥深。我死之後,我的孩子會把林家和紀家綁在一起,林彥深背後站著紀家,而紀家,也有一位精明強乾的女婿做前鋒。這是最完美的結合,不是嗎?”
沈唯無話可說,在強大的家族利益麵前,愛情算什麼啊。
她終於明白,紀遠歌和林彥深才是一類人。生於豪門,長於豪門,世俗的權利和金錢,才是他們的角鬥場。
愛情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品。有了,很好,沒有,也一樣活的精彩。
她這樣的女人,即使做到了合夥人,心裡最大的渴望,也不過是財務穩定,老公孩子熱炕頭。
“所以對不起,我不會把彥深還給你。”紀遠歌看著沈唯,“我要在他身上打上紀氏女婿的標簽,為我的孩子,我的父母保駕護航。”
沈唯悚然心驚,抬眸看著紀遠歌。
“真的很遺憾,我們愛著同一個男人。”紀遠歌歎了口氣,“否則,我們也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沈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默默起身,走到病床前,她伸手握握紀遠歌的手,“紀小姐,多保重。”
沈唯轉身,準備離開。
門外忽然傳來保姆的聲音,“林先生,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