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借機試探,那朕便借花獻佛。再削去你的臂膀,好好殺殺你的威風。易侖奐這樣想著,冷冷的笑了一下,又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今日,要儘興。
果不其然,鼓點到了最激昂的時候,舞女木劍如金蟬般脫殼甩出,一道明晃晃地銀光飛快地閃過,直直刺向龍椅上的易侖奐。一旁的梅容立刻飛身上前,從發髻中抽出一把偽成簪子的短劍,利落地擋開了舞女最直接的一擊,舞女有些略微驚訝於梅容矯健的身手,站在龍椅的正對麵和梅容對峙著。一旁的太監宮女和底下的眾臣們都驚愕無措,舞女樂女們驚慌四散,幾十個皇宮的禁衛軍齊刷刷地衝了進來,易侖奐卻是淡定從容地又飲了一杯酒,然後厲聲道“慌什麼!都坐下!”
底下的眾臣頓時噤了聲,一旁的太監宮女也都直直站住不敢作聲。易侖奐又瞥了一眼旁邊已經拔刀的禁衛軍,輕喝了一聲“都下去!”
禁衛軍們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易侖奐猛地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禁衛軍們隻好退到大殿的兩側靜觀其變。易侖奐輕輕嗤笑了一聲,鳳目陰戾,道“直接殺了她,不用問是誰派來的。”
“是。”梅容一應,身子已比聲音快了三分,閃身直逼舞女身側,甩手就是凶狠的一刀,舞女勉強躲過,但仍是被劃破了腰身,她杏目圓睜,似要噴火般張牙舞爪的向梅容撲去。梅容連頭都沒回一個後空翻穩穩踩在舞女揮來的劍刃上,稍一用力用腳向前一踏狠狠踩在了舞女的手腕上,舞女慘叫一聲,劍應聲哐當落地,梅容飛身落地,將劍一踢三張遠。舞女不肯輕易認輸,咬牙又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和梅容廝打起來。
幾個招式過後,梅容的短刃直逼舞女的喉管,舞女招架不住想跪地求饒,大聲喊道“饒命!饒命!我也是被逼的!”梅容抬頭望了一眼毫無表情的易侖奐,然後低頭俯視著舞女,眼中閃過一絲凶狠陰戾,手腕稍一用力,舞女的喉管便如雞蛋清一樣開了一個口,血液噴湧而出,梅容立即解下自己的外衣蓋在舞女頭上,不讓血濺到大殿上。
幾個宮女太監匆匆上前把舞女的屍首拖走,梅容也用白布擦乾淨了自己的短刃,重新插回了自己的發髻。然後回到易侖奐身邊,易侖奐轉頭對一個小太監說“給她再拿件外衣。”
眾臣見到如此利落乾脆的手法,連連稱讚梅容的身手,隻有兩鬢斑白的工部尚書起身道“老臣不知……為何不留她活口,嚴刑拷打,以便……”
“朕不需要。”易侖奐拿起酒杯斟了一小口,“你先坐下。讓舞女們跳完這支舞,再徹查這件事。”
眾臣顯然是有些驚愕於易侖奐的冷靜從容,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易侖奐這是唱的哪出戲,工部尚書又皺眉道“可是皇上,刺客出在舞女之中,臣擔心……”
“無妨。”易侖奐揮揮手,“愛卿忠心耿耿,朕都知道。開始奏樂吧。”
工部尚書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卻又噎在了喉嚨裡,隻好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被嚇得花容失色的舞女們顫顫巍巍地走到大殿中央,易侖奐眯了眯眼,瞥向楚明鴻,隻見他臉上的皺紋微微抽搐,似在壓抑著一口氣,易侖奐又是輕輕嗤笑了一聲,目光越過楚明鴻,發現楚長亭的位子上空無一人,隻有尋兒在焦急地四處張望。
怕是剛才亂作一團,把楚長亭給弄丟了。
易侖奐微微蹙眉,目光回轉到大殿中央,發現八個舞女隻剩下了七個。
易侖奐頷首飛快思考了一陣兒,看來今日的刺客,還不止一家。
“去宮中各個角落搜查逃走的那個舞女。”易侖奐朗聲道。守在大殿兩側的一半禁衛軍急忙奔出大殿,四處尋找。他又示意梅容過來,給她低聲耳語了幾句,梅容點點頭,飛快閃出了大殿。另一個和梅容裝扮相似的梅家人從陰暗處走來,站在了易侖奐身後。
易侖奐突然覺得心中窩火,他用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巨大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們尋死……”易侖奐低聲呢喃。
“鄭中何!”易侖奐大喝一聲,胸脯劇烈起伏,嚇得底下的眾人急忙跪下,鄭中何從一旁顫顫巍巍地走出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老…老臣在……”
“這次十月朝的晚宴朕親策你策劃,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你作何解釋?”易侖奐獵豹一般眯著眼盯著早已驚出一身冷汗的鄭中何。
“皇上,此次有刺客混在舞女之中,確實是老臣失職,老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鄭中何痛聲道,“不過,微臣是將這次的歌舞表演全權交給了禮部侍郎郭允,臣昨日確實做過最後的檢查……”
鄭中何話一出,一旁的郭允急忙跪著挪到了大殿中央,脊背一陣冰涼“皇上……臣……那舞女確實是臣從宮中的樂府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臣也不知為何會出這樣的岔子啊皇上!”
易侖奐眉頭緊鎖,大殿中的鄭中何是太史,更是楚明鴻的左膀右臂親密政友,而郭允不過是他們想栽贓陷害的一個棋子罷了,究竟該如何處置,易侖奐心中已有了幾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