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四賀著馬車,天煞早就隱了身形,暗自跟隨著。
“你,為何在皇宮?”
馬車內,寧景突然開口問。
四下一片寂靜,好半天沒有答複。
“誒,天煞兄弟,我家世子在問你呢。”
“哦,問我呀,確實的說起來的話,應該是在我家主子還沒有來京城前,她說過,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且又沒有帶走我們,那就讓我們十幾個,務必要護著世子周全,然後,世子你今天進宮,我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皇宮太危險,乾煞和坤煞兩個小機靈鬼還說,世子長得好看,覬覦的人也太多,萬一給主子招來桃花,以主子的脾性,到時定然要劈砍了我們……”
駕馬車的黑四……
抬手抓了抓耳朵,不得不說,世子妃果然是有先前之明呀,這不,前方……
“寧世子。”
李諾蘭聲音響起。
路被擋了,黑四不得不將車停了下來,側眸看向馬車簾幕,似在請示。
“繼續回府。”
寧景語氣毫無波瀾。
黑四領命,剛要驅馬車,前方,李諾蘭翻身下馬,直接走了過來,然後,在距離寧景馬車幾步之時,又忽的停下,挺恭敬的,“世子,我是想有要事與你相商……”
李諾蘭頓了下,又繼續,“是與洛九有關的。
黑四眸光一縮。
“回府。”
馬車內,寧景沒有語氣沒有半點溫度的命令。
黑四自不再耽擱,立馬拍著馬,前行。
“世子不是對洛九極是愛護,一生一世一雙人嗎,為何如今我有了她的消息,你卻不願意聽我說?”
李諾蘭甚是詫異的開口。
馬車裡,寧景似乎哼了一聲,極輕,幾乎輕不可聞,半響,馬車一路晃過,傳來寧景的聲音。
“若是從你嘴裡知道她的消息,會讓她吃醋,那,我不想知道。”
我會自己查,哪怕,用儘必生力量!
寒風吹過,低沉的溫潤之聲被吹散,可每一個字眼,都落到了李諾蘭耳裡,每一個都是那麼的寒冷徹骨。
這個倔強的女子,縱然上戰場斷了骨頭都未痛過,眼下,卻深深的痛到了極致。
她愛寧景!
愛這位自出生起,便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五的男子,從第一次見麵的驚鴻一瞥,再是好奇他的雅冠之姿,而後驚於一次朝堂上他的從容侃侃。
這一愛,便是深切入心,卻小心翼翼,不敢往前的害怕!
至於婚約,她都從未放進眼裡過。
商界之女,父母之命,這般俗世作為,哪能與世子這等天人之姿匹配呢,她覺得,她好好學武,以後,便可以靠近他,護著他,卻發現……
他們,從來就不可能。
世子的馬車終於看不見半點蹤跡。
“喲,李小姐,世子並不理你呢。”
一道譏諷的聲音自身旁響起。
蓮步輕移,姿容碧玉,不正是侍郎家的嫡小姐,婁月華麼。
李諾蘭緩緩抬頭,冷淡的看著她,英氣的劍眉揪著,“婁月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爹隻是一個侍郎。”
這話不可謂不直接,也就是說,你的身份比起我,可是低上一階。
婁月華麵色微微一白,卻也不甘示弱,“李小姐,得不到世子的垂青,就想在這裡用身份來壓我了嗎?”
李諾蘭蹙眉,轉身,但終是諾著良好的家教,不想再與婁月華多言。
這麼些年,這些女子爭寵的事,她沒少見,所以,她才更喜歡校場練劍。
更將愛寧景的心思,深藏於心底。
“李小姐,心虛了,不敢說話了。”
婁月華還不善罷甘休的,幾乎咄咄逼人,“喜歡世子就明說,如今洛九不在,是生是死,猶未可知呢,我們之前公平競爭不好嗎?”
“這是你的事,不要扯上我,再對我無理,我不介意在這裡好好教訓你。”
“哼,沒與世子說上話,就想找我出氣麼,真是膽小鬼……啊!”
婁月華話未落,便是一聲法厲而短促的尖叫。
她的整個纖細的脖子都被一隻粗大的手捏住了。
是一個高大的,看著凶神惡煞的人,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要吃人。
“啊,小姐……”
一旁丫鬟都嚇得立馬坐倒在地,失了魂兒。
李諾蘭看著,也一時沒有動彈,她會武功,可完全看不出此人深淺,隻知道,她隻要敢動,那必然是死。
“我家主子的男人也你這等醜婦能肖想的?”天煞冷冷的瞅著婁月華的臉,突然的放開了婁月華的脖子,可是卻飛快的抓起對方的手,對著她自己的臉,狠狠一抓。
“啊——”
一聲尖叫,劃破高空。
婁月華臉上,赫然幾道血淋淋的口子觸目驚心,而她染得鮮豔蔻丹的指指也幾乎斷裂。
“喏,你自己都看不過去,把自己抓傷了,殘忍。”
天煞搖搖頭沒事人似的,退後,然後,又警告看一眼微怔的李諾蘭,“記住,世子,不是你們能肖想的。”
然後,很快,人就不見了。
李諾蘭這才輕吐一口氣。
她方才,也在鬼門關上,撿回一條命。
那人,好強大的殺氣。
主子?
他是,洛九的手下!
這種氣息,與昨夜在宮裡以一敵千的人,好像……
“啊啊啊,救命啊,叫大夫,叫大夫……”
婁月華在地上痛得打滾,那丫鬟立馬扶著她,走了。
李諾蘭看著,很久,方才翻身上馬,離開。
……
遠離京城的一家小山寨門口處。
洛九和店小二拖著皇上走了進去。
麻蛋,這個九姨娘和洛雪本事倒也不小,明明被調虎離山近一個時辰,卻還追得這麼快。
她得想點法子。
“站住,你們乾什麼的?”
看守著寨子的土匪攔住三人,大聲嗬斥。
洛九頓時一抬頭,清容絕絕的臉上,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來,“去,和你們寨主說,我給他送壓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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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從你嘴裡知道她的消息,會讓她吃醋,那,我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