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玫,對不起,那天,我不該發脾氣。”
在車上,武傑發動車子,許玫很自然地往副駕駛一坐,反問到“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哪裡來那大的氣性。”
“是我誤會了,冬哥說我是吃醋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許玫嗬嗬一笑“這下不生氣了唄?你啊,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今天,你在後廚做那事,以後莫做了。那是我安排的工作,你是我們的朋友,不是來打工的,懂了嗎?”
“懂了,聽你的就是。”
“這就對了嘛,乖!”許玫的聲音,嬌滴滴的,把武傑的心都化了。
兩人在車上,一句句地試探,一句句的融化,有一種溫暖,在這個初有寒氣的夜晚。
到了巷子口,武傑將車停下,許玫故意不開車門,武傑馬上會意,鑽出車,繞過前麵,在許玫那邊把車門打開,許玫剛要出來,武傑突然說到“等下。”
原來,天在也幫他。此時,天上下起了毛毛雨。武傑拿出了車上唯一的一把雨傘,撐開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許玫下來。
有些事,隻要捅破了那層紙,一切進展就神速了。
許玫下來,與武傑共一把雨傘。武傑怕雨水把許玫淋到了,幾乎把雨傘全部撐到了許玫頭頂,自己的頭發淋點雨,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此時的武傑,還是不敢貿然過於靠近許玫。此時的許玫,是他心中的女神了。
“過來點,你都遮不住了。”許玫把武傑往傘裡一拉,自己往裡麵一靠,兩人的身體,就接觸了,熱量,身體的熱量,是一切感情的催化劑,武傑此時,心跳加速,飛上了天。原來,愛情是這樣子的美好。用過遊戲千萬倍,比打火機的溫暖,強千萬倍。
許玫故意放慢了腳步,戀愛的方向確定後,她掌握著進度與節奏。
“傑子,明天早晨,要是起不來,就不用接我了,畢竟,今天晚上你回去,睡不了多長時間。”
“你起得來,我就起得來。”
“你頭發打濕了,回去洗個熱水澡,莫感冒了。”
這是一句普通朋友都可以說的關心的話,但在武傑的體驗中,那幾乎是愛情的傳達。戀愛中的男女,可以把一切行動與語言,都往神聖的地方想。
“嗯,聽你的。”
“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等你上樓。你家臥室開了燈,我才走。”
“不行,你先回去,我上樓就是,我到家了。”
“我不放心,你先上樓吧。”
等到許玫上樓時,才發現,父母坐在客廳,正等著自己呢。媽媽問到“是傑子送你回來的?”
“嗯。”
媽媽意味深長地笑,盯著許玫的表情。
“媽,你看你,我沒洗臉嗎?這樣看,把人家看毛了。”
“我看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我回家跟你爸說,你爸還不相信。老頭子,這下你信了吧?走,回去睡覺去。”
許玫看到父親,那複雜的表情。
此時,許玫才想到,武傑還在等自己臥室開燈呢。馬上衝進臥室,開了燈,拉窗簾前,對黑暗的樓下揮了揮手,不知道下麵的武傑,看沒看見。
第二天早晨,許玫起來洗漱時,發現父親早就起床了,他把許玫叫到一邊“玫玫,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傑子知道不知道,你在重慶的事?”
怪不得昨天,父親那表情複雜。許玫心裡咯噔一下“不曉得,燕子和冬子不會說的。”
“那就好,最好先不讓傑子曉得。”
許玫心裡突然有些發冷,等不及父親出去買早餐,就下樓了。結果,剛下樓,就發現,武傑,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沒過早吧?我已經買了一份牛肉麵,在車上,我開車,你坐車上吃。”
武傑的熱情,讓許玫突然有一種沉重感。是啊,眼前這一切的幸福,所有美好的希望,會不會因為,傑子知道自己的過去,而全部消失呢?
自己過去,畢竟是上過法庭的人。要不是冬子與燕子幫忙,估計還得要坐牢。畢竟自己的人生檔案中,有這樣不光彩的一筆,會不會影響自己未來的生活呢?
“許玫,你好像不高興,是麵的味道不好嘛?”
“不是,你慢慢開,莫讓我把湯潑了。”許玫支唔到。
女人心,海底針,武傑這算是遇上了。昨天晚上,那麼溫暖的畫麵,今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昨天晚上有雨,但兩人的心情如盛夏的太陽天。今天早上是天睛,怎麼許玫的臉上,好像陰轉多雲。究竟發生過什麼嗎?
想起昨天晚上,許玫還專門在窗口給自己揮手,可把武傑激動得好久沒睡著。
懷著複雜的心情,把車子開到冬哥的店子。把車鑰匙給了許玫,自己搭了一個出租車到了單位。單位今天沒什麼具體的事,武傑一整天就辦了一件事想許玫。
漫長的煎熬,來自於許玫的陰晴不定。愛情的雙方,互相敏感地影響著。許玫此時也處在矛盾之中。她想真正地愛一個人。但是,她真是怕,怕武傑知道此事後的反應。
按理說,愛一個人,就得毫無保留地交底。對身邊人保守一個秘密,相當痛苦,更何況,這還是那個牽動你喜怒的人。按理說,長痛不如短痛,越早告訴越好,對方什麼態度,可以及早止損。
但是,一旦你真動了心,是多麼的丟不得。僅僅昨天晚上,武傑等在雨中,望著自己臥室的燈光,那一刻,自己就被感動了。這麼多年來,自己左衝右突,愛情早就是自己一個偽裝的工具,找一個長期優質的飯票,欺騙了自己,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愛了。
誰知道,這個從小看到大的人,居然能夠重新撩撥出自己的那顆心。
貌似自己掌握著一切進度,貌似自己控製著傑子的全部情緒。誰知道,自己卻在這裡暗自傷神?
告不告訴他?這是個問題。許玫沒看過《王子複仇記》,不知道那個經典的橋段。但此時內之的複雜與矛盾,甚至過之而無不及。
心一動,就會亂。
這一切,都被燕子看出來了。今天的許玫,沒有昨天放得開,偶爾露出的憂鬱,已經寫在臉上。
午餐完畢,下午四點鐘那個短暫的休息時間裡,燕子把許玫拉進了自家,說起悄悄話來。
“許玫,不正常啊,昨天晚上,傑子讓你生氣了?”
“很正常啊,憑什麼說我不正常?”
“嘴硬,在我麵前,你還要說假話嗎?”
麵對燕子咄咄逼人的眼神,許玫知道,瞞不過她了。從友情與道義上講,瞞她,也是不講義氣的。
於是,許玫把父親的擔心,自己的焦慮,簡單地說了一下。“燕子,你說,我是現在給傑子說實話,還是什麼時候?”
哪怕作為旁觀者,燕子也不淡定了。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不好決策。“我得問一下冬哥,他們男生,對這種事,是怎麼理解的,我也不好確定。你莫著急,這事,根本就不是個事。我以前,在武漢的歌廳打工,冬哥還親眼看見了呢,現在,我們怎麼樣?”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安慰理由,甚至,燕子做過的事,還更犯男人忌諱。從理智上,燕子幾乎說服了許玫,但許玫的內心,還是非常不放心。
許玫下去後,燕子找到了冬子,把這事跟冬子說了一下。
“看樣子,許玫是認真了,是衝著愛情去的,衝著有真正愛情的婚姻去的。這是好事,說明,她想坦誠對傑子。但是,有幾個問題,我必須得理清楚,不能亂幫人作判斷。”
“不一個問題嗎?怎麼會有幾個問題?”燕子覺得,有時冬哥說話,好像為了邏輯的完整性,故意把事情說複雜。
“你想想,這裡有好幾個問題。第一,說還是不說?看樣子,許玫是準備要說的。其實,不說,也未嘗不可。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對今後也沒什麼影響。第二個問題,什麼時候說?是現在說嗎?還是以後,事成定局之後再說?如果現在說,有可能剛在感情基礎不太深的情況下,這一股風就吹滅了愛情的火苗。如果以後要結婚前再說,那是不是有故意隱瞞的不忠誠?當然,還有第三個問題,那就是,是我們幫她說,還是她自己說?你覺得呢?”
燕子這才明白,這幾個問題,都不好回答。冬哥的慎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