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想殺我!
鄭鳴站在石壁的缺口處,任涼風刺骨,內心久不能平,身後是成片的血紅,偌大的古堡,再無一絲生機。
這個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遠處三十米寬的深坑,坑中心那道焦黑的身影正是黑市首領,生死未卜。
頭上的盔甲重新幻化為黑氣,融入體內,加入修複的行列,瞳孔間,空洞的神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徹底清明,他能聞到血肉燒焦的味道,也能感受到正有肉焦被新肉排擠從身上脫落。
可是他感覺不到身體痛覺了
我現在算什麼
刺骨的涼風在屋內轉了一圈又從缺口處匆匆離開,夾雜著血液濃濃的腥味
“嘔!”一陣強烈的嘔吐感從內心噴湧,良久後,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等到身體完全修複,強忍著意識深處傳來的疲憊,扛起炮筒,離開古堡。
一路上走走停停,麻木越過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或許明天今天發生的事情就會在大陸上不脛而走,是他們的錯嗎?他們真的該死嗎,為了三人的錯誤,殺掉一群人
鄭鳴覺得有些恍惚,朝著遠方的深坑,獨自踱步,心裡卻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就是力量嗎看著肩上的炮筒。
為了三個人的錯誤,殺掉一群人,正確嗎……他反複思考這個問題。
明明我隻是想來找他們的首領,隻是想讓他們放棄獵捕精靈族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內心的陰鬱還未散去,他已經走到坑洞邊緣,望著黑市首領形同焦炭的身體,感觸良多,半個多月前,聽說正是這個支部把年輕的精靈拐走販賣,苦於其背後龐大的勢力,和精靈族本身需要休養生息,先知和女王都沒有對其出手。
現在自己大張旗鼓的端掉這個支部,也不知道對精靈族來說是好是壞。
他能感覺到這個首領尚有一絲生機,能量炮彈並不能完全殲滅五階強者的肉身。
殺掉還是互留一分薄麵這是一個問題,在他的概念中,似乎殺掉,才能貫徹內心。可是真的累了啊,殺得太多,心裡的嘔吐感抑製不住。
那就此罷手?可是他們的行為確實觸犯了原則,更何況曾經還有那麼多可愛的精靈,不知道被他們賣到了哪裡。
就這樣吧能不能活下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歎了口氣,剛欲離開,就看到東南方向的樹林走出一道人影,個子很矮,斷了一臂,背上背著兩把等同其身高長刀,他肩上似乎還扛著一位穿粉紅長裙的小女孩兒。
“你是不是萬萬沒想到我能找到這個小姑娘?”人影走出,儘管雨水讓視線有些模糊,鄭鳴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是那三兄弟裡的老大,“沒想吧,你這個惡魔,你們踏入境內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你們了,在你把這個小姑娘藏起來的時候,我就被分派出來劫持她了。”
難怪,古堡裡發生那麼多事,死了那麼多人,都沒有看見他。
“你想乾什麼?”為了避免“老大”過度緊張,將肩上的炮筒槍口朝下插進土裡,發出一道沉悶聲響。
鄭鳴的心情糟糕透了,之前的戰鬥,魔力耗儘,甚至他能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倦意,隨時都可能陷入黑暗,這種情況,他深知,第二狀態開啟一秒都做不到。
“我想乾什麼,你殺了我兩個兄弟,你說我想乾什麼。”說時,單手把莫莫從肩上放到地上,莫莫似乎被他敲暈了,沒有意識,放下來的一瞬間就癱軟在她腿上,積水夾雜著淤泥往粉色裙擺滲透。
鄭鳴雖然憤怒,卻不敢動彈,這些都被“老大”看在眼裡,於是就聽見他又譏諷的說道“尊敬的大人,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對待我兄弟的嗎,三弟被你一彈封喉,你當初眼睛都不眨一下,等我找到二弟屍體的時候,連我都差點沒把他認出來,你當時怎麼不把我也一起殺掉。”
“老大”說著,神情變得癲狂,臉部上的肌肉因為大笑顯得猙獰“你問我要乾什麼,如果我說我要你看著這個小姑娘死”,他用僅有的那隻手抓住莫莫頭發,就那樣將莫莫提起來。
眼前的一幕,讓鄭鳴感到暴露,瞳孔刹那間變得空洞,一秒之內便衝出去十米。
“老大”膽寒,提著莫莫爆退,急忙吼道“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直接殺了她!”還不忘加一句“大不了魚死網破!”趁著鄭鳴愣神的瞬間取下長刀架在莫莫脖子上。
這一幕,讓鄭鳴條件反射急停下來,此時距離“老大”的位置也不過百米,不過憤怒的情緒卻沒有平複“你要是敢動她,我讓整個黑市給你陪葬。”
“整個黑市?你不是把我的族人都殺了嗎?你是說我們所有的支部?包括總部?”隨後像是聽見什麼笑話,癲狂大笑,平複後,再次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現在你連一個小姑娘都救不下來,還說要讓黑市給我陪葬。”
“放了她,你想怎樣都可以談”這種境況,連唯一可以依靠的第一狀態都用不出來,鄭鳴感到絕望,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莫莫還小,這不是她應該承受的事情。
沒想到“老大”竟然果斷的答應了,隻是後麵還加了一個條件“你把雙腿斬斷,再像我這樣自斷一臂,我就放了她。”
“老大”的要求他不可能接受,他並不信任這個侏儒,他回憶起老師給他講述過,在大荒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想到那個神明的身影,又回想起那顆珠子在老師手裡跳動的一幕。
對了!這顆珠子是有自我意識的!
他不斷在心裡對著珠子呐喊,既然珠子能直接在他意識裡創造卡片,他就應該可以直接通過意識和珠子建立溝通。
可是幾秒過去了,珠子竟毫不所動,似乎莫莫的生死對它來說沒有意義。
這是鄭鳴最後的希望,他還在不斷嘗試。
“怎麼,做不到嗎,那這樣呢。”“老大”手起刀落,斬下莫莫的頭發,似乎頗為享受鄭鳴絕望的樣子,神情更加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