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想殺我!
鄭鳴一行進入結界並沒有花多久時間,以阿道夫的身形,如果盤起來剛好占據結界上空,龍頭處正對空間裂縫的方向。
影墨他們同樣在龍頭處眺望,天邊,那些黑色物質如蛛網般籠罩,還有向這邊延伸的趨勢,空間裂縫那一片更是黑得沒有一絲光亮。
不時有一兩滴墨汁從天上落下,滴進瀑布裡麵。
水柱截斷,再無源頭,露出裡麵的山石,而影墨等人更是震撼地看著後麵的場景。
那種詭異畫麵真要去形容的話,可以做出兩種比喻,就像一副油畫被墨汁沾染,又在宣紙上迅速蔓延,將原有的色調直接覆蓋,而第二種變化就如一塊奶酪沾到硫酸被迅速腐蝕。
那道瀑布正是這樣,在沾染到這滴黑墨之後迅速蔓延,然後覆蓋這片山石,在黑墨之下,山石又被迅速腐蝕縮軟下去。
當然一滴墨斷然不能讓整座山石都達到這種效果,隨著墨汁越多,山石融化的速度越快,這個過程悄無聲息地發展著,直至最後,山石被夷為平地。
這是黑墨從腐蝕天空發展到腐蝕地麵的開端,天空上的那些墨汁開始紛紛墜落,有的落入湖裡,有的落入竹林。
詭異的是,黑墨落入湖水之後,所過之處變成一個真空,沒有被湖水重新填充,反而是留下一道深坑,就像是有一根透明管子豎插進湖裡,將其他湖水分離開來。
不過,事實卻並沒有那麼簡單,掉進湖裡的墨汁也開始增多,這樣的現象也不再隻是偶然,所有墨汁進入湖水後都造成了這種情況。
包括四周的竹林也是一樣,僅在水麵之間,大地和湖麵在沾染上黑墨之後,都出現數之不儘的坑洞。
這還沒有結束,在這些坑洞出現之後,都會進行為時數秒的蔓延,這種蔓延是全方位的,從上方往下看,那些坑洞如果是圓形,那麼這幾秒,這些圓形範圍就是在迅速擴大,而圓內則是無儘黑暗。
“主人,快看,那裡有幾隻靈鳥!”鄭鳴剛對這些黑墨有了初步印象,就聽龍芯一聲驚呼。
不隻是他,影墨等人也順著龍芯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果然,在大地出現變故之後,竹林中有數隻靈鳥驚慌飛竄。
有兩隻靈鳥比較倒黴,剛飛到空中就比滴落下來的黑墨砸中,這一刻,似乎有危險的氣息以靈鳥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鄭鳴等人,瞳孔緊縮,呼吸停滯,不敢相信眼前這幕景象。
黑墨在沾染上靈鳥之後,開始迅速蔓延,如果僅是這樣,鄭鳴他們不會如此,定睛看去,那些被沾染到的軀體,竟然憑空消失了!
從頭到腳,直接消失!
靈鳥驚擾,更多數目飛起竄逃,無一例外,儘皆斃命!
更有一隻速度稍快的靈鳥向結界出疾馳過來,看到它身上還在迅速蔓延的黑墨,阿道夫趕緊發出龍吟,才堪堪遏製了這種情況。
也正是這隻靈鳥才讓鄭鳴眾人看到了,它消失的過程。
翅膀是最後消失的,在消失之前,它都還在撲扇。
“不是侵蝕,這是泯滅!”鄭鳴終於意識到黑墨的恐怖。
駭然的看向阿道夫,卻見它僅是一陣後怕的眼神,對這些黑墨的恐怖力量卻像是早有所料,而它的目光始終在看著湖邊,那是幾十位由紙人轉化為的人族。
他們在做什麼?鄭鳴不禁想到。
在他的視野裡,閔忙帶著這些人族到達湖邊之後,就停下腳步,原本瘋瘋癲癲的族人,也都安靜下來。
他們不是要和這些東西戰鬥嗎?鄭鳴感覺到奇怪。
“聖子,你看那些人的身上。”
所有思緒隨著古一提醒,開始關注起這些人的衣服。
湖邊早在之前就成了黑墨蔓延的中心,而這些人是從竹林中穿過,才跑到的湖邊,就連那些靈鳥都被黑墨滴到,他們怎麼會沒有。
不是沒有,而是那些黑墨滴在他們身上,並沒有發生大範圍泯滅的情況,就跟尋常的黑墨粘上衣服,把衣服上一角給汙染罷了。
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光論身體強度,這些人族可能還比不上那些靈鳥,至少靈鳥體內是具有靈氣的,而這些人族體內連靈氣都沒有。
正是如此,才更讓人疑惑,為什麼是這樣?
想來詢問阿道夫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阿道夫現在全身關注地看著閔忙,身軀隱隱顫抖。
在場的,也許隻有莫莫因為比較童真,沒有害怕,反而輕輕抱著它的龍鱗,姿勢像極了平時趴在鄭鳴懷裡的時候。
影墨不知道有沒有在看,黑霧籠罩也看不見表情,隻知道那些黑霧已經停滯,想必內心同樣震撼。
在竹園世界發生突變的時候,外界一樣不平靜。
姆特蘭斯以北,饕尤早就帶著宮主和法爺撤離,零零散散的人影,更像是漫無目的在行動,他們像是圍成一個圓,向中間彙集,如果饕尤還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發現,這些人影彙集的位置正是之前黑霧出現的區域。
隱約中有三道人影站在樹梢,一人黑霧彌漫,一人手裡藏刀,一人坐下彈琴。
視野移近,才能看清,這三人,瞳孔和下方那些人影一樣,神色都是潰散,隻是在動作上有些特彆。
清晨時分,林中本來有大霧,不利看清這些人影,等到大風吹過,他們才從霧氣中現出身影。
這些是大陸上沒被發現的“活死人”,而那三位則是具有攻擊性的“肉囊”。
遠在永夜森林中的精靈聖地,先知一個人靠在聖樹上,跟從前不一樣,不像是虔誠的使徒,更像是依偎在朋友身旁。
“老樹,你說,如果我死了,會對這個世界有所改變嗎?”先知低喃。
聖樹沒有回應,而是搖曳著樹枝。
樹葉翻飛,在空中來回旋轉,又輕飄飄落到地上,又被聖樹上的光芒照耀得徐徐生輝。
直到最後,先知才長長一歎“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始終不願意和我說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