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親愛的哥哥,遊戲才剛剛開始。”林暮勾起嘴角,眼神深邃。
鐘清曙下樓,找了手機,給老田打電話,並且打開免提讓林暮也能聽得清楚,他問老田:“老田,是我,蔡靜在哪裡?”
老田一點也不意外鐘清曙給他打電話,似乎他早就知道鐘清曙會出來一樣:“在城郊荒廢的工廠,明安傑想用她引鐘小姐去,然後抓住鐘小姐,現在他就正在那裡等著鐘小姐呢,他隻帶了兩個人,我們有勝算。”
“我這就去那裡,你也過去。”鐘清曙又問了一句:“都準備好了嗎?”
“放心吧,先生,一切就緒。”老田的這句話讓林暮心裡一顫,她太清楚自己是在與虎謀皮了,可是為了蔡靜,她不得不這麼做。
鐘清曙掛了電話,林暮也不問他讓老田準備了什麼,反正問他也不會說,她隻是默默帶上一把匕首和浸過氯仿的手帕,以作防身。
“他抓我乾什麼?”明安傑的目的林暮一直沒有弄明白。
“你當真不清楚?”鐘清曙自嘲地大笑兩聲,“是了,在你心裡,他明安傑一向是好人,你爸爸也一向是好人,你媽媽更一向是好人,隻有我是惡人。”
林暮對於鐘清曙那些宣泄情緒的話恍若未聞,她現在沒有空理睬這些,她隻是專注於真相:“他是為了我父親的傳統木雕設計圖冊嗎?”
“不然還能為了什麼?”鐘清曙冷笑一聲,帶著林暮去外麵開車:“這個世界上,不僅僅隻有我一個人是瘋子,他明安傑的雙手又有多乾淨呢?他也是瘋子,我為了你,他為了肮臟的藝術。”
林暮推測:“他怕挾持蔡靜我母親不會給他圖冊,所以要挾持我,希望可以通過我來要挾我母親。”
“他太過執念於木雕了,不瘋魔不成活,總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一代大師。”鐘清曙搖搖頭:“妹妹,你說,藝術有什麼好值得執著的呢?你父親、你母親、蔡靜的父親、明安傑……他們一個一個,都為了能在藝術方麵有所成就而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我其實挺討厭畫畫的,也討厭藝術。”鐘清曙專注地看著車前,他開車車速很快,一邊開車一邊道:“藝術有什麼好的?不過藏汙納垢,外表的光鮮背後藏著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肮臟。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自己沒有表現出任何繪畫方麵的天賦。”
他突然又換了個話題,“那天你給我煮長壽麵,我很高興,雖然我知道你是彆有用心的。我親愛的妹妹,你大概不知道,我母親就喜歡在我過生日的時候給我煮長壽麵吃,你那碗麵,讓我想起了我母親,可惜,在我十五歲之後,就再也沒吃過長壽麵了。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我被你爸爸收養的那天?那天不是我的生日,相反,是我一生都想抹去的日子。”
林暮歎氣,她是真的想要替鐘父向鐘清曙道歉:“對不起,我爸爸害了你父母,害了你的家庭,他得到最後這樣的結局,怨不得任何人。”
鐘清曙腳上默默用力,車速越來越快,“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相反,一直以來,是我想要把你拽下深淵。你說的沒錯,我泥足深陷,我生活在泥沼之中,我想要毀了你,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在泥沼裡掙紮。”
“你父親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可以掩蓋的。”鐘清曙側頭看了一眼林暮:“我親愛的妹妹,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鮮血也無法洗清的罪孽,何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