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馬上下去,衝進那個男人的懷裡,告訴他,襄城是真的落雪了,很美很美,她看到了,她還想親口跟他說一句新年快樂,還想祝他長命百歲……
“你先……”
“五分鐘不可以嗎?那三分鐘好不好,就三分鐘。”
孫青貝:“…….”她隻是想說,讓她先穿好衣服,外頭至少零下六度,她就這樣下去,不凍死也會凍生病。
孫青貝唏噓一聲,沒有再說話,她在洛昭瑤那道迫切的、渴求的目光下轉身,走到衣櫃前扯下裡麵那件嶄新的
白色鵝絨服。
再走到洛昭瑤跟前,抬頭擦掉她眼底的淚珠,將衣服遞給她,“陸先生有心了,這件鵝絨服很好看,你可以穿給他看。”
洛昭瑤飛快地穿起衣服,顧不得下半身還隻穿了一條薄絨打底褲,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空氣冰冷刺骨,腳踝處傳來針紮一般的疼痛。
夜色正濃,酒店大廳乃至整條街道鴉雀無聲,但這種寂靜很快被一個女人淩亂的腳步聲打亂。
當前台工作人員抬頭那刻,隻看見一個身影閃過,飛快的融進外頭的雪裡。
不知是她那身白衣照亮了雪,還是雪反射過來照亮了她。
昏白的夜色下,唯有她是明亮惹眼的。
明亮的她,同時也照亮了馬路對麵那個滿身風雪卻依舊矜貴自持的男人。
他的大衣為她敞開,瞳孔隨著她奔跑的步子慢慢收縮,最後彙集成一個點,落在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
但她沒有往裡頭鑽,在離他一步之遙的時候,她忽然定下了步子。
男人緊緊抿著唇,頭上的雪花越積越多,黑色的大衣都快染白了,一陣風吹來,他的發絲微微翻動,抖落了一些雪,熱氣從鼻腔裡滾出,遮住了視線,卻遮不住他緊鎖的目光。
他的唇角微微揚了揚,一片雪花劃過他的嘴唇,“落雪了,你喜歡嗎?”
洛昭瑤怔愣地看著他,眼睛眨巴一下,一朵小雪花停在她的長睫下,不願融化。
倏然間,男人用手指輕輕掃一下她的睫毛,視線變得清晰。
“陸先生?”她不可置信,叫這個名字都顯得小心翼翼。
破碎的臉上紅白分明,她定定的看著那張臉,不知是因為太冷還是體內血流過快,她忍不住的戰栗起來。
有風吹來,她目光一動,發現他竟也鼻尖通紅,顯然是給凍的。
“我能不能抱抱你?”陸衍州再次扯開大衣,看著她,笑得漫不經心。
她說不出話,任由雪花劃過臉頰,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像是受了驚嚇,又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陸衍州輕輕皺眉,溫柔地將她隴進懷裡,動作輕柔得像抱著一個易碎的花瓶。
好暖,他的懷抱跟她臉上滑落的那行熱淚一樣暖,他身上沾滿了雪的氣息,那麼深沉冷冽,又那麼讓人沉迷。
不是幻覺,不是想象,她伸出纖細的胳膊,回抱他:“這麼晚,陸先生怎麼會來?”
“我跟你說了,我會過來陪你看雪,隻是,你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失眠了?”
她靠在他懷裡搖頭。
三分鐘這麼短,她不打算訴苦。
“外麵太冷,我們上車說。”
不由分說地,她被安置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