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不南渡!
郭統很是開心的來到了昭陽殿。
自從皇帝登基之後,很多事情就變得跟從前不同了。
在過去,他們這些人,隻需要在家裡待著,跟好友們遊玩,等到時機成熟,就能直接被廟堂征召,給予高位。
這位置普遍都是靠他們父親的位置來決定的,如果你的父親隻是一個兩千石的郡守,那你出仕之後就能直接從縣令做起,而對郭統這樣的人來說,他父親曾是車騎將軍,那他起步也得是千石。
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出仕,在家裡待的時日越久越好,這就叫養望。
如當初的華廙那般,三十多歲了還是白身,一出仕就直接兩千石。
可皇帝親政之後,這樣隱形的規矩卻被無視掉了。
廟堂已經很久不曾征召了,甚至是那些廟堂大臣們,能開府的那些,也不再肆意征召自己的親戚和子弟了。
郭統一直都在家裡等著,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終沒有等到任何征召的消息。
他也隻好放下了大族的傲氣,派人去吏部,想要看看自己何時能得到重用,結果得到的回答居然是想當官去參與考試。
這讓郭統很是憤怒,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父親乃是車騎將軍,我在家裡養望數十年,你竟讓我跟那些泥腿子一同參與考試??
你們是瘋了嗎?
郭統極為憤怒,四處聯絡父親的好友們,想要為自己謀個官職。
可惜啊,這件事在當下不好辦。
曹髦這些時日裡一直都用酷法重典來治理天下,尤其是在官吏人事這塊,他非常的重視,哪怕是郭淮的門生故吏們,也不太敢直接幫著他去上位。
郭統是又氣又恨,沒有辦法的他,最後隻能是走太後的門路。
雖然西平郭和太原郭不是一回事,但是普遍認為兩家同出一家。
這就是郭統所認為的淵源。
郭統先是派人去聯係太後,隨即又送去書信,悄悄送去禮物。
反正他家大業大,送點東西也不在話下。
在得到了太後的喜愛之後,他就委婉的說出了自己想要當官的想法。
果然,太後很快就派人來告知,讓自己前去昭陽殿。
看來,事情已經成了!
郭統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笑容,像我們這樣的忠臣良相,怎麼可能被冷落呢?
陛下一定會重用我們的!
那鄭袤,居然敢讓我去跟那些毛頭小子們去參與什麼考試,當真是瘋了!
他們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
郭統精心打扮了一番,坐上了馬車,傲然的離開了自家府邸,朝著皇宮行駛而去。
想起這些時日裡父親的那些老部下們對自己的無視,他心裡就是一股怒火,這些狗賊,早已忘記了道德禮節,對自己故主的兒子都是如此態度,這世道人心不古啊!
還是過去好啊,這眨眼之間,世道變化,自己的耕地被收繳了那麼多,愣是說什麼搶占了公田,自己明明是花錢去買的,怎麼說是搶占呢?
收繳了耕地不說,還處置了自己那麼多的親戚,父親這麼一死,廟堂也完全不給自己顏麵了。
現在這苦日子啊,都是因為廟堂裡的那些奸賊。
自己如今坐個馬車外出,還都要被甲士們給攔下來,讓自己勿要踐踏耕地,豈不知貴人所踐踏過的耕地能得到豐收的道理嗎?
在外遇到幾個好看的女子,想要好心攀談一二,人家還敢說要報官!
這世道,當真是
郭統帶著彆樣的感慨,終於是來到了皇宮。
走下了馬車,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隨即在幾個閹人的帶領下,朝著昭陽殿走了過去。
這些年裡,皇宮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洛陽這些人也不知發什麼瘋,各個都開始裝窮。
據說這是洛陽的新潮流。
大家都不比誰更有錢,開始比誰更窮了,好好的一個洛陽,愣是變成了窮人之城。
馬車都給換成了驢車,而且還得是那種又老又瘦的驢,有人甚至打斷了驢的腿,讓它故意變瘸,以此來彰顯自己的貧窮,我都隻能騎瘸驢了。
郭統在洛陽內參與了一次宴會,那場麵是他幾十年都不曾見過的。
宴會上,他看到眾人皆穿著破爛,大家喝的都是水,也沒什麼肉,就是些野菜之類的,他們將這些東西往水裡泡一泡,然後去喝水,那些人也不洗澡,臭氣熏天的,郭統整個人都麻了。
天殺的,看廟堂裡的這些奸賊都將洛陽人給折騰到什麼地步了!
郭統被閹人帶到了昭陽殿外,在稟告過後,他就被帶進了殿內。
郭太後很是威嚴的坐在了上位,郭統收起了方才那雜亂的想法,畢恭畢敬的朝著太後行禮拜見。
郭太後看到麵前這個長相硬朗,著裝得體的家夥,也是忍不住點著頭,“不錯,是良家賢子。”
“太後,我前來洛陽許久,卻未曾前來拜見,請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