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不南渡!
大魏的一些官員們,向來是不喜歡變動的。
過去他們甚至反對出兵蜀國和吳國,認為不該去討伐他們。
當然,在曹髦的震懾下,他們也隻是在心裡想一想。
而麵對北方這些勢力的時候,他們同樣不喜歡去出征打仗。
他們不是覺得戰爭頻繁會傷害到底層百姓,他們沒有那麼好的心腸,他們隻是擔心又有一群泥腿子和邊塞大族會因為軍功而崛起。
大家若是穩步發展,那沒有人能打得過那一批中原的大族。
論升官,誰能比得過鐘,陳,荀,司馬等等龐然大物?
他們的起步就碾壓了那些邊塞大族和出身不高的人。
通過資源共享,彼此扶持,他們很輕易就能把持住廟堂的各個重要部門,讓皇帝身邊滿是自家人。
數不勝數的自家人,將其餘人都排斥在外。
可戰爭卻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尤其是這些發生在邊塞的戰爭,出力最多的往往是那些邊塞大族,也就是被中原大族所排斥的那些人,還有會有一些家族本來不是很顯赫,就是因為本身敢打敢拚然後殺出來的人。
就說胡遵跟毌丘儉,若是沒有那麼多次的戰爭,他們能力壓群臣,成為廟堂裡最顯赫的大佬嗎?
這是不現實的。
而國內大臣們反對戰爭,也是懼怕會催生出新的利益集團來瓜分自己的利益,搶占屬於自己的位置。
多一個人,就少一塊肉。
天下大事,在他們眼裡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事。
可毌丘儉如今的言語,算是定性了。
他就是要出兵打外頭這幾個不聽話的家夥,光是完成如今階段的大一統還不夠,得完成更大的大一統,讓聖王的教化傳遍四方才行!
光是讓領地規模達到後漢的程度,這怎麼能夠呢?
既是繼承後漢的大統,就得開辟更大的領地,要超越後漢才行。
最主要的是,陛下很在意這些。
此刻文鴦無疑是最激動的,他趕忙問道“大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出兵?!”
當初文鴦跟文欽在毌丘儉麾下的時候,文欽常常稱對方為大將軍,就是對鎮東大將軍的縮稱,文鴦也是跟著父親叫,卻已經是習慣了。
羊祜皺了皺眉頭,“這件事不能不謹慎,不可輕易出兵。”
毌丘儉點著頭,“羊叔子說的很對,我已經下了令,從淮揚有一批精銳軍隊會從水路前來此處。”
“等到他們到齊之後,就可以出兵了。”
文鴦大驚,“大將軍,對付這些人,我們就夠用了,為什麼還要從彆處召集軍隊呢?”
“能用兩個拳頭來打人的時候,為什麼隻用一個拳頭呢?”
看著臉色平靜的毌丘儉,羊祜暗自想到這下高句麗與拓跋可是要徹底完蛋了。
淮揚軍隊,那都是百戰老兵,又剛剛跟著毌丘儉打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滅國之戰。
讓這幫人來遼,那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就連文鴦麾下的那支騎兵,都是以淮揚精銳為骨乾而建立的。
毌丘儉還要去見幾個當地的老友,在吩咐好諸多事情後,就匆匆離開了。
羊祜和文鴦親自將他送出了營帳。
“阿鴦啊,我聽聞淮揚兵乃天下精銳精銳,這是真的嗎?”
文鴦很是得意的說道“怎麼能有假?說句不客氣的,便是中軍,也未必能打得過淮揚的精兵呢!”
羊祜哦了一聲,“那他們前來此處,我們大軍豈不是要遭人恥笑?說我們這鎮北平北不如那鎮東平東”
文鴦的眉頭頓時扭曲在了一起,“我不外出了!我留下來操練大軍!”
“去吧。”
“毌丘公!!”
毌丘儉最先找的是段乞珍。
段乞珍本來給文鴦做了副官,但是因為年齡太大,如今的氣候又不太適合老人出行,文鴦在輕裝出擊的時候就沒有帶上他,讓他留在了城內。
當毌丘儉忽然出現的時候,段乞珍雙眼通紅,趕忙行禮拜見。
毌丘儉很是溫和的扶起了這位老友。
當初毌丘儉擔任幽州刺史的時候,無論是這些鮮卑部落還是當地的百姓,都對他極為的敬愛。
當地人是敬愛他的清廉,不折騰,而這些胡人則是敬重他的公正。
毌丘儉對這些胡人沒有什麼歧視的想法,若是他們遇到什麼不公正的事情,到毌丘儉這裡,是能公正處置的。
在討伐公孫的時候,他對那些立功的胡人也能公平的賞賜提拔,故而名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