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無懼的趙敬堂,裴錚心中起疑。
但凡有一絲不確定,他都不會這般與自己叫板,可明明沈言商活著,棺槨裡的屍體一定是假的,他又為何如肯定自己驗不出什麼?
裴錚目光落向正廳棺槨,腦海裡想到一人。
蒼河?
不對,蒼河醫術了得,卻沒聽說他有改頭換麵的本事!
更何況能從法場將人救走,還神不知鬼不覺,斷然不是蒼河一個人能辦到的事
“五皇子想好了沒有?”趙敬堂目沉,聲色淡淡。
裴錚縱使被眼前三人氣到冒煙,卻還沒有喪失理智。
一旦開棺查出什麼還好,查不出什麼,這件事定然會鬨到金鑾殿,趙敬堂也會死咬著他不放,得不償失。
“趙大人的新婚夫人,可有戶籍?”裴錚緩神問道。
趙敬堂眼中帶了些不耐,“五皇子想知道自可到戶部查明。”
戶籍就在他懷裡,可他就是不想拿出來。
裴錚瞧著趙敬堂滿身敵意,眼下微寒,麵上卻是一笑,“好,很好。”
他又看了眼沈言商,“那本皇子就祝趙大人,新婚大喜。”
“我也祝五皇子,一路順遂。”
四目相視,兩人眼中皆無情緒,卻也都幽不見底。
裴錚驀然轉身,大步走向府門。
一瞬間,趙敬堂憋在胸口的那團氣驟然消散,拳頭也跟著慢慢鬆開。
他知道,沈言商與沈屹也都知道。
這件事過去了
離開尚書府的馬車裡,裴錚喚出無名。
“主子有何吩
咐?”
裴錚氣急敗壞,“你去戶部查沈府戶籍,祖上祖下都給本皇子查清楚!”
“是!”
正待無名欲遁時裴錚忽然叫住他。
“主子?”
“罷了!”
裴錚縱使極不甘心,可也清醒過來,滿目陰寒,“趙敬堂敢叫本皇子去查,必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想必你也查不出什麼。”
“屬下沒聽說趙敬堂與戶部尚書有來往”
無名恍然,“太子?”
裴錚聲音冷冽平直,“裴啟宸聰明之處,就是從不沾朝廷裡的事。”
無名了然,“裴冽。”
“整個大齊皇城,敢與本皇子作對又有本事法場劫囚,除了那廝還有誰!”裴錚聲音冷冽平直,剛剛降下去的火氣突然拱上來,“裴冽那條忠心的狗腿子!”
“主子息怒。”
“改道,將軍府!”
車夫聽到指令單手勒住韁繩,調轉馬頭,一聲長喝。
駕
皇城,將軍府。
顧朝顏昨晚得知楚錦玨不在皇城,猜他定是被楚依依指派到河朔去搜集消息。
這事兒可大可小,她用過早膳便想去拱尉司一趟打聽曹明軒的事,然而她遲遲沒有離府,是算到將軍府應該會上演一出好戲。
剛剛她叫時玖出去打聽了,五皇子裴錚半個時辰前去了尚書府。
作為監斬官,蕭瑾殺趙敬堂沒殺死,殺沈言商也沒殺死,換作她是裴錚,不砍死蕭瑾也要扒他一層皮。
不想她先等來的,竟然是秦昭。
秦昭走進沁園的時候顧朝顏正在窗前原木色
的長案旁邊研究繡圖。
“昭兒?”看到秦昭,她眼前一亮。
無論何時,顧朝顏見秦昭都會有此人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尋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