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玨一番慷慨激昂下來,三個人都老實了。
見三人埋頭修書,他這才回到座位。
旁邊桌幾,一身青色儒袍的許成哲朝他低語,文文弱弱,“楚公子何必與他們置氣。”
楚錦玨初來便得許成哲相幫,熟悉了整個翰林院修書編纂的流程,又得他指點很快進入狀態。
所以對於眼前少年,他自然心生好感。
隻是鑒於嶽鋒的事,他沒有自來熟的從第一日就將其引為知己。
三日,不短了。
“他們就這樣欺負你三年,你都沒想過要打死他們?”楚錦玨甚是驚奇問道。
“楚公子莫要有這樣的想法,吃虧未必不是福氣,尤其修書這種事,多修多得。”
許成哲一襲青衣十分合身,玉簪綰發,鸞帶束腰,長相稱不上俊美,但也眉清目秀,雙眼明亮清澈,笑起來的樣子透著一股清心寡欲,與世無爭的優雅,“我剛剛看了你從四庫館借的藏書,其中一本記錄苗族民俗的書籍你彆看。”
楚錦玨當下翻了翻桌上那幾本史書,找到一本《苗疆異聞錄》,“這本?”
“這本書的撰寫者從未去過苗疆。”許成哲看向藏書左下角的名字,“他是寫話本子出身的。”
楚錦玨恍然,“這種書怎麼會在四庫館裡出現?”
“因為這本書與另一本《苗域異聞錄》僅差一字,撰寫人同名不同字。”許成哲從自己桌幾上抽出一本書遞過來,“此樊汐,非彼樊夕。”
楚錦
玨明白了,定是收集藏書的官員認錯名字。
“許兄博學!”
許成哲微笑著搖搖頭,“不敢當。”
輿地分室共有五張偌大紫檀木的桌幾,每張上麵都擺滿修書參考的文獻史籍,孫遠星三人聚在左側,楚錦玨則跟許成哲坐在一處,桌幾自然挨著。
“楚公子,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你說!”
“後日許某休沐,還請楚公將這幾本書還於四庫館。”許成哲說著話,將左側三本書籍擺到楚錦玨桌角。
“後日休沐?”
楚錦玨狐疑看過去,他見過輪班表,許成哲每月休沐日是初一十五,後日初八,“許兄有事?”
許成哲原不想說,但見楚錦玨真誠發問,低聲回道,“後日許某大婚。”
楚錦玨略顯震驚,大婚可提請總編纂,長休半個月。
“許兄隻後日休沐?”
許成哲點頭,“一日足矣。”
楚錦玨不免感慨,“其實許兄不必這般辛勞。”
“我不覺得辛勞。”許成哲簡單回了一句,繼續翻閱手裡的典籍,心神仿佛瞬間被書裡的文字吸引,則無旁騖。
楚錦玨腦子裡忽然閃出一張名單,那是總編纂給他看的一張官員之間隨禮賻賵的名單。
名單上清楚寫著東邊穩穩坐著的那三位,府上都辦過事情,或喜或喪,好幾回。
每次許成哲都有隨禮賻賵,出手一百兩。
“翰林院裡,許兄請了誰?”楚錦玨湊到許成哲旁邊,低聲問道。
許成哲搖搖頭,“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