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低頭,手指輕輕撫過有了裂痕的挽絲劍身,思忖片刻開口。
“柔妃屍體這個案子雖是趙敬堂跪在金鑾殿上求皇上徹查,皇上又交給了皇後娘娘,可這裡頭是不是還有當朝皇貴妃的功勞?”
裴冽冷眼看他,“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與其讓五皇子他們背地裡死死盯住這件案子不放,不如叫他們參與進來,凡事透明一點,好過猜來猜去。”
“你知道,這不妥。”
“不妥麼?”
沈屹抬起頭,桃花眼裡帶起一抹玩味,掛著鳥都能掄飛的屁股左右挪蹭一下,找了找更舒服的坐姿,“見仁見智。”
見裴冽盯著自己不說話,沈屹笑了。
這一笑牽扯到胸口悶痛,他下意識捂住胸口,“說起來,剛剛在寶華寺裴大人替我擋了不少殺招,我得謝謝你。”
“彼此彼此。”
“站在沈某的角度,最不願意看到柔妃案子複雜化,屍體怎麼丟的就是怎麼丟的,怎麼找到的就是怎麼找到的,誰偷的就是誰偷的,有什麼問題……就是有什麼問題。”
沈屹手指落在劍身,抬頭時臉上難得帶著一抹嚴肅認真的表情,“我可不想柔妃屍體成為皇後跟皇貴妃,太子跟五皇子爭取,或者是裹挾趙敬堂的籌碼。”
“站在工部尚書的角度?”
“站在工部尚書夫人沈言商的角度看這件事,彆複雜。”
裴冽看著他,“所以你找蕭瑾過來是想他作個見證。”
“大人不想叫他過來?”
沈屹反問,“大人不想這件事簡單一點?”
裴冽不再說話,但沈屹的話的確是他心中所想。
要不是顧朝顏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的強調屍體絕對不能落在五皇子手裡,絕對不能讓那邊的人沾到,他未必不會與蕭瑾共辦此案。
這是避嫌的最好方法。
見其不語,沈屹了然,“眼下大人沒將蕭將軍一並叫著同行,這事兒怎麼辦?”
“本官叫你了。”
沈屹抬頭,“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一路無話,待回到皇城拱尉司,沈屹終於明白了裴冽的意思。
他是沒帶蕭瑾作見證,倒是把他跟柔妃屍體關在一起過夜……
城南菜市,一間民宅。
燭九陰倉皇回到房間裡時,屋內多出一人。
黑色長衣,配陰森鬼麵。
“屬下拜見玄冥……”
不等燭九陰曲膝,掌風突襲,狠狠拍在他胸口。
噗—
強勁掌風猶如山倒,燭九陰好似斷翅蝴蝶般朝後飛起,轟然墜地,噴出一口血箭!
他不敢起身,直接跪地,“玄冥息怒!”
“如何息怒?”
鬼麵男子看向燭九陰,聲音冷如寒潭,“帝江是叛徒?”
這樣大的罪名,足以讓帝江萬劫不複!
燭九陰改雙膝匍匐,誠惶誠恐,“屬下敢以性命擔保,帝江絕對不是叛徒,他隻是一時被顧朝顏激怒才會帶著柔妃屍體獨闖寶華寺,屬下趕過去時他已經被埋伏在那裡的裴冽等人包圍,實在力有不逮才會丟了柔妃屍體……”
鬼麵男子冷然站在原地,並未開口。
“眼下帝江已經被裴冽帶去拱尉司,屬下求您務必救他!”
聽到這裡,鬼麵冷哼,“暴露的魔神,還有救的必要?”
燭九陰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玄冥……帝江他沒有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