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並立在不遠處,陳玲與馮源分前後走了過來。
主仆二人先看了看公孫飛熊與公孫怡,又看了看封逸。
陳玲並沒有表示什麼,馮源卻微眯起雙眼,冷冷地道“飛熊兄,你先有不義之舉,而今風水輪流轉,可莫要怪我馮源不仁了。”
公孫飛熊畢竟是通玄境大能,如不趁其虛弱而將其打殺,馮源難得安心。
此言一出,公孫怡、沈斌與靈癡紛紛神色大變,齊步上前,將公孫飛熊護在了身後。
馮源瞥了她三人一眼,“念在舊情,也為了我陳家的將來,某隻殺公孫飛熊一人,你等閃開。”
“要殺我二叔,先殺了我。”公孫怡手握斷劍,身軀微顫。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而今場中修為最高者,除卻封逸,便是馮源。
封逸情況不明,立場也不明。馮源卻對己方起了殺意,公孫怡焉能不怕?
怕雖怕,卻依舊咬牙挺立,不做絲毫退讓。
同時下意識地扭轉了秀首,看向封逸。
封逸深深呼吸,長長歎氣,最終搖了搖頭,踏前一步,探手將欲要上前的馮源阻擋了下來。
“馮大哥,我……畢竟還是公孫家的屬下。可否看在小弟的薄麵上,今日暫且不與大長老計較前情?”
馮源皺眉沉吟。
最終無法做出決斷,隻好扭頭看向陳玲。
陳玲微微搖頭,馮源欲言又止,最終卻隻能長長一歎,收手退下了。
“轟轟”之聲又起,遠天那被龍吟所懾的獸潮已自恐懼之中超脫了出來,再度暴亂,瘋狂南下。
遙望西方,獸潮距離天涯山峽穀,已不到一百五十裡。此時若再不趕赴天涯山,隻怕就來不及了。
眾人皆有心事,誰都沒有當先開口。
因為天涯山峽穀要去,三玄城也要回。冷軍與春月既死,三玄城若不及時收複,怕會日久生變。
可是誰回去?誰去天涯山?這倒成了個嚴峻的問題。
眾人思思想想,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封逸。
封逸隻覺頭皮發麻,有心讓陳玲與馮源回去,但他二人若回去,冷山宗舊部勢必跟隨,憑公孫家幾人,萬難抵擋獸潮。
若將冷山宗眾人留下,無異於將大部隊的掌控權交予公孫家,馮源肯定不會同意。
可若讓公孫飛熊等人回去,難保他們不會在收複三玄城後,率眾來襲,覆滅陳家,霸權三玄城。
麻煩,頭疼,糾結。
封逸眉頭深鎖,眾人已心亂如麻。
獸潮距離天涯山越來越近,公孫怡急道“再不定下計較,可就來不及了。”
公孫飛熊甕聲甕氣地道“我跟怡怡回三玄城,你們留下。”
“哼!你倒是會打算盤。”馮源冷笑。
“那你說怎麼辦?”公孫飛熊暴怒大喝。
馮源絲毫不懼地昂首挺胸,與其對峙。
“封大哥,你覺得呢?”陳玲自懷中取出手帕,為封逸將嘴角的血跡抹去。
但當手帕收回,卻發現其上竟沾染有不少新鮮的,還冒著熱氣的血液。
姑娘大驚,忙抬頭看向封逸。
封逸喉頭翻湧,再度將悶血壓製了下去。衝著滿目關切神光的陳玲微一搖頭,示意她莫要聲張。
繼而沉心思慮,忽有計較。
“這樣,我與二小姐、大長老三人回去。馮大哥和怡小姐,還有沈兄和靈癡你們率領冷山宗舊部去抗禦獸潮。”
馮源眉頭大皺,不解何意。
公孫怡等人亦不太明白封逸如此安排的用意。
倒是陳玲,聞聽過後,似已明了其中關鍵,點頭道“如此甚好。”
眾人再看陳玲。
姑娘說道“三玄城中此時還有冷山宗的兩位內息境長老,而且王家的餘孽不知是否身死。所以公孫世伯與封大哥必須要回去,不如此,難以震殺敵方強者。”
眾人點頭。
陳玲接著說道“城主府嫡係現今隻餘我一人,我若不回去,城主府舊部勢必不會輕易聽令。公孫家亦如是。”
眾人再度點頭,陳玲又道“之所以讓馮統領留下……”
她說著,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冷山宗舊部。
眾人會意,安排馮源留下,隻是為了震懾那些外人,不使其生出反叛之心。
如此安排不壞,可公孫飛熊卻有了意見,“不行,怡怡需得跟隨著我。”
他話語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擔心自己若離去,馮源會衝公孫怡發難。
馮源冷笑道“某雖不是那種仁善好義之人,卻也羞於刁難一個弱女子。”
有封逸跟隨,馮源不擔心公孫飛熊會加害陳玲,故而對這樣的安排,並無太大意見。
不過他說得磊落,奈何公孫飛熊根本不信。
“大長老萬請放心,有我二人保護怡小姐,絕不教她受絲毫損傷。”
沈斌與靈癡踏步近前,恭聲說道。
公孫飛熊還有憂慮,公孫怡則勸說道“二叔,此間容不得我們再做計較,就這樣吧,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需得趕緊想辦法解了鎖元草之毒。”
叔侄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心思落定,最終同意了如此安排。
當下再不遲疑,眾人分做兩撥,一撥南下三玄城,一撥西赴天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