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裡來的兄弟,夤夜偷聽我等兄妹交談,此舉何為?”
方剛悶喝出聲的漢子提刀跨前一步,衝著巨大青石所在的方向高聲喝問。
他滿臉絡腮胡子,一頭烏發,體壯腰寬。身外的氣旋比較其餘四人狂猛了不少,顯然修為也比較他們高出一籌,應當是這個撿漏小隊的頭領。
聞得此問,封逸已知再無法隱匿行蹤。當下邁步自青石後走出,手提開天刃,沉聲道“在下偶然路過此間,並非有意窺聽幾位說話。如有唐突,還望見諒。”
他說話客氣,言語不失禮節,那絡腮漢子神情微緩。
“兄弟想必也是來撿漏尋寶的吧?難道你竟孤身一人?”
他神色雖緩,心下的凝重卻依舊未消,一邊隔著夜幕詢問封逸,一邊扭頭四顧,似在提防周側的黑暗之中還隱藏有人。
封逸略一沉吟,暗道“開天刃雖已破損,但畢竟是高品階玄兵。他等常年在刀口上舔血,不管是眼光還是心思,都必定十分毒辣。我若說孤身一人,他們必起殺人越貨之心,我雖不懼,卻未免耽延時間。”
當下說道“山野多妖獸,在下豈敢孤影單行。師兄們都在前麵等著呢。”
說完,不等絡腮漢子再行開口,緊接著又道“夜已深,師兄們許已等得心急,在下這便去了。告辭!”
一語落地,邁步便行。
他有意錯開五人所在的那個小山坳,故而邁步時,方向略微偏北一些。
但剛走出不遠,忽聽那中性嗓音的女子“咦”了一聲。
封逸眉頭微皺,扭頭看她。正見對方將一雙泛著精光的雙眸移向自己提在手中的開天刃,目光之中驚豔神光濃鬱,顯然已瞧出了開天刃的不凡來。
“看來這時間是耽擱定了。”封逸心下暗忖。
五個內息境玄修,他自然不懼。即便是不使用燃血秘術,也能與他們一鬥。若是催使了燃血秘術,殺他們並不費勁。
有心避免麻煩,可麻煩終究是主動找上門來。
但令封逸沒想到的是,那中性嗓音的女子“咦”了一聲過後,竟再無後話。
五人依舊各自持兵而立,神情之上雖仍有戒備意味,卻並沒有上前動奪開天刃的意思。
“難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心中如是想,腳步卻是不慢。不一時,便走出了半裡,將那火堆與五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哎……確實是我的心境狹隘了。”
封逸搖頭輕笑,運起了追風術,向著西北深山,越跑越遠。
……
小山坳中,火堆旁,五人待封逸去得遠了,方才收回凝視的目光。
中性嗓音的女子麵方唇厚,濃眉大眼,不很美麗。
落座後說道“吳師兄,你可曾注意到那小子手裡的大刀?”
絡腮漢子點了點頭,“看見了,約莫不是凡品。”
“當然不是凡品,若小妹沒有看錯,那柄大刀至少也是三品以上的玄兵。”
此言一出,吳師兄麵皮急抖,凝視濃眉女子,急問“當真?”
另一個身材嬌小,容貌頗為豔麗的女子說道“劉師姐師從我霸刀門的煉器大師火長老,辨查玄兵優劣的眼光,在咱們霸刀門的晚輩弟子中,可算是數一數二。方才那少年距離咱們並不太遠,想來劉師姐不至於看走了眼。”
吳師兄呼吸急促,喜道“一柄三品玄兵,至少能易換兩枚三品聚元丹。若是咱們給那大刀搶過來……”
另一個白麵男子插話道“那少年說他的師兄們正在前麵等候,人數不知有多少,也不知他等修為如何。我們若是冒然出手,萬一對方實力強悍,豈非引火燒身?”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黝黑漢子聞言點了點頭,“褚師弟所說不錯,看那少年的樣子,修為應該不超過淬體九層。一個未入內息境的娃兒,竟敢提著柄高階玄兵四處遊走,想來其所在宗門定很不凡。而且他在宗門內的地位,也非同一般,說不定是某個長老的親傳弟子。”
“哼!宗門?放眼這萬裡西境,除卻天劍宗,又有哪個宗門能跟我霸刀門相提並論?”吳師兄昂首挺胸,極儘驕狂姿態。
不過驕狂過後,現實還得重視。
沉吟片刻後,吳師兄說道“三品玄兵的價值比較三階妖獸內丹更甚,咱們這次出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撿漏尋寶麼。而今有這麼大一場造化就在眼前,若不爭取,未免太過可惜。”
說著頓了頓,“不過二位師弟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這樣吧,咱們先跟上去看看,若那小子的師兄們修為精深,咱們不可敵,便也隻能舍了這場造化不取。可若是對方隻是一群烏合之眾,嘿嘿……那就休怪我等辣手無情了。”
兩男子大點其頭,被稱作劉師姐的濃眉女子想了想,也鄭重點頭。
四人齊看那年約二十七八的豔麗女子,見她娥眉微蹙,似有所思。
吳師兄問道“衛師妹,怎麼?”
衛師妹又沉思了片刻,才終於回神,“哦,天賜這一場造化,我等自該圖謀索取。不過小妹在想,那少年究竟出自哪方勢力?這萬裡西境,除卻天劍宗與我霸刀門,還有哪個勢力能隨意拿出三品玄兵給一個毛頭小子?”
“嗨,想他這麼許多作甚?保不齊是固陽城、白安門、三玄城這幾個三品勢力的嫡係子弟,也有可能是主的私生子。當然,沒準也可能是咱們霸刀門的死對頭天劍宗的弟子。不過即便如此,殺了也就殺了,這荒山野嶺,誰又知道是咱們幾人動得手呢?”
吳師兄放聲一笑,大刀一旋,便裹起一陣勁風將火堆吹滅。繼而看向西北方向,說道“追吧,莫要讓那小子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