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的丹田,早被毀去多時。而今下腹受創,也隻是受創而已。傷雖重,卻不致命,也不影響修為。
鐵掌下探,曲指成爪,將少女的右手擒住。趁著對方愕然之際,封逸左掌急出。
“呼呼”勁風起,破空之聲大作,凶悍妖氣張狂如怒潮狂湧,勢不可擋。
那五階玄獸盜首螈也不知是被三番兩次的挑釁激發了怒氣,還是知道了侵犯者未死,竟衝出了山穀,追了過來。
暗紅色光芒一閃,少女“啊”的一聲慘叫,被撞了個正著。嬌柔的身軀在巨大的衝撞之力幫襯下,掙脫了封逸的擒拿,朝著濃霧深處遠遠摔去。
盜首螈去勢不衰,餘怒不消,嘶吼一聲,再度化作流光朝她撲去。
似乎不將其撞成一堆爛肉誓不罷休,卻給也曾身入骨圈內的封逸丟在了一旁,置之不理。
封逸微微一怔,扭頭看了一眼消失在濃霧中的暗紅色流光,心頭微喜。
瞥眼間看見蔣執事未死的身軀,當下奔到近前,抬手一掌將其震斃。
拽下玄囊,撿起重刀,閃身衝出迷霧,再一次來到山穀之中。
那少女死與不死,此時已不再重要,此時最重要的是,逃命。
不是擔心少女不死,會來追殺,而是擔心那盜首螈在殺死了少女後,會攜著餘怒來尋自己的麻煩。
三兩步奔到開天刃旁,探手提起,沿著骨圈外圍,徑朝靈霧山脈深處奔去。
一口氣奔出三裡多地,封逸聽不見身後有響動,便借著喘息之機扭頭回望。
但見濃霧如舊,光影不在,也不知那盜首螈究竟殺沒殺死少女,竟這麼久還未回返。
“不管了,先逃命再說。”
扭頭時,那檮杌陽精被陽光折映入瞳孔之中。封逸心念一動,暗道“此物可生死人肉白骨,若得之,便算是多了一條性命。即便心竅、頭顱被毀,也能重塑重生。”
人都有貪念,封逸自然也有。
在檮杌陽精的巨大誘惑力前,封逸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心下的貪念。
他一咬牙,猛地旋身朝幽潭奔去。
追風術經由遊龍術輔弼,速度已達封逸此生極限。不過三兩個呼吸間,便來到幽潭旁,矮樹下。
朱果在望,地陰之氣濃鬱渾稠,而那盜首螈依舊沒有回返。封逸麵起喜色,忙探手抓向那早已熟透了的紅果。
正此時,忽有紫光起自穀外的濃霧之中,來勢如電閃雷動。紫光內是個身著紫衣,麵色蒼白,口角含血的少女。在封逸的右手觸碰到檮杌陽精的前一瞬間,已先一步探手抓住。
兩隻手掌先後有彆,等到封逸那一抓落實之後,並未碰觸到檮杌陽精,卻將那紫衣少女的右手緊緊地握在了掌心。
四目相交,兩人分彆一怔。
“是你?”
“是你!”
二人異口同聲,語氣卻各不相同。
封逸是疑惑,少女是驚奇。
疑惑什麼?疑惑那紫衣少女不是彆人,正是闊彆已久的沈璿。
不,不是沈璿,是天劍宗的洛冰長老。
“她沒死,她果然沒死。”
封逸的身軀在顫抖,右手也在顫抖。
洛冰卻神情一凝,驚到“小心!”
一語落地,暗紅色流光倏地衝來。
封逸還未回神,洛冰已甩手掙脫了被他緊緊握住的右手,鼓動元力卷起一陣狂風將他吹開。
狂風裡,柔弱的姑娘被盜首螈狠狠地撞在了左肋上,鮮血狂噴,如流星一般,砸落在穀外的濃霧之中。
“沈璿……”
封逸高聲大叫,盜首螈已發現了檮杌陽精被人奪走,怒吼一聲,循著洛冰的跌落的方向衝去。
“昂……”
吼聲動山野,驚得遠天濃霧翻卷,內中妖獸奔逃,亂糟糟響成一片。
好不容易終於再次見到了心中牽掛的女子,封逸怎能再與她分離。待穩定住身形後,忙運起身法,循著暗紅色光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直追到濃霧之中,卻不見盜首螈的蹤跡,也不見洛冰的身影。
乾硬的泥土地上,枯草乘風搖曳,上有鮮血點點滴滴,顯然是洛冰所流。
封逸心痛不已,暗道“她受了傷,定是要檮杌陽精來療傷。可現在又被盜首螈撞了一下,傷上加傷,豈非……”
憂心如潮,拍擊著封逸的心房。他隻覺胸口堵著一股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他隻有尋著血跡疾衝猛追,寄希望在盜首螈追上洛冰之前,尋到她,並救下她。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封逸心下呢喃,卻總有那不開眼的東西,在人最心急如焚的時候前來尋釁滋事。
“哞……”
一頭二階七彩玄牛阻住了封逸的去路,瞪著一雙銅鈴大眼,凝視著封逸的同時,仰天狂嘯。
“滾開!”
封逸怒極暴喝,腳步不停地衝至七彩玄牛的身旁,開天刃橫掃,正中其身。
七彩玄牛攻擊力不強,防禦力卻十分了得。開天刃雖很鋒利,封逸自身的修為卻是有限。這狂猛一刀,並未將其直接斬殺。
刀入皮肉,斬斷了七彩玄牛的左肋,卻被脊骨卡住,抽之不出。
“哞……”
七彩玄牛吃痛狂吼,頭顱一晃,粗壯且尖利的牛角猛地朝封逸的胸膛刺來。
封逸起腳踹中牛角中身,借力後退,將開天刃自其體內抽出。
血噴如泉,腥臭撲鼻。
封逸閃身衝上,一刀兜頭斬下。
頭骨碎裂,二階妖獸七彩玄牛氣絕身亡。
可就是這麼一阻之功,已讓封逸失去了洛冰離去的方向。再看身前身後的枯草叢,血跡不在,腳印也無。這茫茫靈霧山脈,又去哪裡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