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注意到了。
注意到龍雕尾部的一片龍鱗上,有一道淺淺的血手印。
血手印不大,應該出自女子之手。
“肯定是她。”
封逸呢喃自語,抬起手,摸向那片龍鱗。
一摸之下,頓時心頭一喜。
“能按動?”
手上用力,龍鱗沉入龍柱之中。
忽有機關攪動之聲起自身後,卻又戛然而止。
封逸循聲回望,卻見那始終緊閉的堅固石門,竟不知何時打開了。
門內,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天地。
封逸大喜,急運身法,化作一道殘影,衝入石門內。
方剛閃進那一片金碧輝煌的天地之中,身後又傳來一道急促的機關聲。
封逸回望,石門已悄然閉合。
石門閉合不閉合,對封逸影響不大。他現在最想要做的,是橫穿這三座殿堂,趕緊救下師父。而後與師父一起,尋找沈璿。
收回目光,再看自身所處。
是個不大的石室。
所謂不大,是有針對性的。比之之前的那個殿堂,是不很大。但若比之封逸所見過的任何一處石室,就大不知多少了。
石室呈方形,長寬皆在百丈開外,高亦百丈。
牆壁並不是青磚壘就,而是黃金堆疊所成。
頂上懸著百餘顆磨盤似的螢石,散發著濃鬱的白光。
白光被金磚牆壁折映,耀眼奪目,宛如身在金色的海洋之中。
地麵是一塊塊四四方方的漢白玉鋪成,白黃交融,折映了金光後,更添富豪之氣。
‘漢白玉’是什麼,封逸並不知道,無疆世界也沒有這種東西。
他之所以能認出這種非玉非石的特殊材質來,隻是因為他曾觀瞧過杜子仁的一生。
在那個特殊的異世界裡,就有漢白玉這種東西。
而且不在少數,至於價值,也不很珍貴。
再看石室,除卻金磚牆壁,頂上螢石,漢白玉地磚,就隻剩下正中心停放著得那口巨大的金棺了。
除那具長不下十丈的巨大金棺外,再無一物存在。
略顯空蕩。
但是否空蕩,封逸並不敢確定。
放眼身前,地麵上沒有血跡。
這並不代表封逸所牽掛之人沒有進來,或許她身上的傷勢已經愈合,不再流血。
封逸揣著小心,緩慢前行。
行了十七八丈,發覺並無異樣。
這才壯著膽子,運起追風術,急向金棺衝去。
飛奔到金棺旁,封逸這才看清楚,那金棺之上,也雕刻著東西。
不是龍雕,也不是尋常棺槨上所雕刻的祈福圖案。
而是一幅幅記事的圖畫。
“應該是棺內人的生平記事。”
棺頭的第一幅畫上,雕刻得是一個魔神的國度,似乎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儀式。
一個生著三頭六臂的魔神,平躺在高台之上,麵容慈和,頗有歡喜與激動之意。
她應是個女魔神,肚子高高鼓起,似要分娩。
餘下眾魔神紛紛朝拜在一旁,口唇開張,似在恭祝。
左側棺身上的第二幅雕刻是一個生長著四麵、五尾、八手足的怪異魔神誕生的場景。
封逸隻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方剛誕生的小魔神,正是那個被鎖鏈禁錮在破廟內的魔神。
“原來這竟是他的棺材。”
看這些沒用的東西,隻會耽延營救師父的時機。
封逸不欲多看,收回了目光後,便沉心回憶地圖。
待確定了路徑後,正準備離去,忽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棺尾的第三幅雕刻。
一看之下,不由得一驚。
雕刻倒是無甚,無外乎記載了魔神驍勇,征戰八方,豐功偉績,仙神難擋。
讓封逸心驚的是,那雕刻之上,竟也印著淺淡的血手印。
血手印的大小以及掌間的紋路,都跟之前那龍柱上的血手印相同。
而且,血手印不止一個。
疊錯混亂,看那模樣,似乎這血手印的主人,曾想要打開金棺。
至於是否打開過,封逸縱身躍上高達三丈的金棺,湊到近前,細看那金棺棺蓋與棺身的交接處。
略有移位。
“她打開了金棺,然後又合上了。”
“不,不是簡單的合上了,她進去了棺材裡。”
棺蓋略有移位,露出棺身邊緣一角,上麵有半截淺淡的腳印。
“她進了棺材裡?她為什麼這麼做?”
封逸揣著疑惑,探手摸向金棺。
“嘶……好燙。”
封逸連忙收回右手,放在嘴邊連連吹氣。
“為什麼這麼燙?”
封逸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沈璿?”
如果是,她或許正承受著苦難。
可如果不是,隨意開棺,或會引起對方的不滿。
封逸倒不懼怕棺內人,雖然不知對方修為幾何。他隻是擔憂與其起了衝突,因此而耽延自己的時間。
他不敢賭,因為他沒有賭的資本。
“唉!猶豫隻會耽延更多的時間。”
深吸一口溫熱的空氣,封逸縱身跳下金棺。
還未落地,猛地旋身出掌,正中棺蓋側身。
“轟……”
棺蓋移位,露出一角缺口。
封逸也已落至地麵。
他站在棺旁,凝神靜立片刻。不見棺內有什麼動靜,這才再度縱躍而起,跳上棺蓋。
俯身自那一角缺口看向棺內,隻覺一股灼熱非常的熱浪撲麵而來。
因為修煉了大悲賦的原因,封逸並不懼怕炎熱,也不懼怕寒冷。
但這熱浪實在太過強盛,撲得他雙眼生疼,根本無法視物。
抬手揮出一股勁風,吹散了熱浪後,封逸再次俯身朝棺內看去。
棺內有人。
是個女人,封逸很熟悉,且牽掛已久的女人。
隻是……她……竟身無寸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