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地,猛將骨刀斜插入乾硬的泥土地裡,縱身前衝。
梟吳眸泛精光,笑道“好小子,竟懂得先下手為強。”
一語還未落地,他已輕飄飄一掌朝身前印出。
封逸探掌迎接,元力鼓蕩如狂龍離淵,眸中血光忽出,燃血秘術已催使出來。
他曾細致探查過自己現下的修為,單以元力的渾厚程度來說,隻在通玄境初期左右。
但梟吳所定下的考驗難度並非是以元力的渾厚程度來論,而是以戰力來論。
既談到戰力,那封逸便繞不開燃血秘術,因為這是他壓箱底的秘技。
不!而今已不止燃血秘術,還有虺的本命神通。
神道穴中,元力激蕩沸騰,精血燃燒的速度加劇,封逸眸中的猩紅血光也隨之而妖豔了三倍。
在燃血秘術擢升一倍戰力的基礎上,再度擢升三倍戰力。
若說封逸平常時的戰力是一,使用了燃血秘術後戰力為二,現下又使用了虺的本命神通,戰力已翻增至六。
足足六倍,實是駭人聽聞。
狂暴的元力自體內發散出來,於封逸的體外凝聚成一條虛幻的青鱗蛟龍。
龍魂盤繞,四條腿足與封逸的雙臂雙腿重合,龍首與封逸的頭顱重合。龍口開張,猛地一聲狂放龍吟發出。
“啊嗚……”
龍吟聲中,攜裹著封逸的沉聲暴喝。
兩聲聯鳴共振,驚得天地搖波,蒼穹震顫。
梟吳大讚道“好修為!”
兩掌相撞,元力噴吐。
絳宮中,龍胎旋轉、燃燒,發散出熾烈火氣,衝出絳宮後,化作濃鬱且精純的元力,源源不斷地支撐著封逸放肆地揮霍。
掌中波紋起,急向四下擴散。
雖無劇烈聲響,但波紋所至,草木山石頓成齏粉。連那原本安靜流淌在一旁的小溪,也於此頃刻之間,化作了滿天水塵,乘風遠去。
“蹬蹬蹬……”
梟吳後退三步。
巨大的反衝之力狂襲封逸身軀,他卻咬著牙,任憑巨力禍亂胸腔,自顧凝立原地,不動不移。
喉頭微甜,悶血即將噴出。封逸忙調運所剩不多的元力,將悶血壓製。
深吸一口天地間暖洋洋的空氣,封逸再看身周。
萬花重回原貌,小溪依舊流淌。本已被驚走逃遁的飛鳥小獸,也都留在原地,吃草的吃草,飲水的飲水,鳴唱的鳴唱。
似乎,一切都從來也沒有發生過。
再看身前,梟吳略顯頹敗,站在三丈外。
他退了三步,這三步,一步一丈。
“你輸了。”封逸沉聲道。
梟吳搖頭一笑,“在你這個年歲,我無你此般成就。杜子仁也沒有。”
封逸歡心一笑,卻因心神失守,悶血再也難以壓製,奪口噴了出來。
血染長空,梟吳隻一揮手,猩紅的血跡已倏忽消失不見。
他又拿出兩壇老酒,甩手丟給封逸一壇,“休息一會,下一關是技法,你有三次挑戰的機會,失敗,永生囚禁。”
封逸也不跟他客氣,自顧拍開酒壇,仰頭灌了一大口。
酒水混合了血沫,流進喉頭,涼爽且辛辣。
他確實該休息,因為這簡單一掌,不僅僅燃去了封逸八成精血,更耗去了他近八成的元力。
而今的絳宮內,龍胎萎靡,火焰也不再洶洶,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元力之中,木屬氣息流遍周身,將封逸未能卸去反震之力所帶來的傷勢治愈。
再看天光,轉眼竟已夜深。
梟吳斜靠著一塊青石,斜望遠天,一邊回憶著往事,一邊喝著酒。
封逸直身而起,傷勢已愈,元力也再度充盈,隻是那耗損了八成的精血,始終不見盈滿。
恢複精血除卻吞服補血丹外,彆無捷徑,好在封逸的玄囊內還有一粒補血丹,是柳無棉當日所煉的‘神丹’。
隻是這枚九紋神丹之中的藥性已被伏龍鼎吞噬殆儘,而今跌落了品級,已不入流。
封逸不敢確定,單此一枚不入品級的補血丹,能否補滿消耗的精血。
“虺的本命神通雖然強悍,但是燃燒精血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封逸無奈之極,搖頭長歎。
歎息過後,將補血丹塞進了嘴裡,就著老酒吞服入腹。
“若單純使用燃血秘術,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若再使用本命神通,至多隻能堅持一擊,一擊過後,精血耗儘,若不能殺敵,隻能被敵所殺。”
有利有弊,無奈無奈。
但細細想來,利稍大於弊。六倍戰力的強猛一擊,若還不能震殺敵人,那麼敵人之強,已遠非封逸所能抗衡,到了也隻能是個死字。
煩心稍去,封逸提壇豪飲。
酒水下肚的同時,火屬元力也在激發補血丹藥效。
“你這燃燒精血擢升戰力的法子,不好。”
梟吳收回了斜睨遠天的目光,看向封逸。
封逸放下酒壇,搖頭道“確不很好,但也沒辦法,不如此,我難能擊退你。第一關能輕易通過,說來也是我取了巧,不能算是我的真本事。”
梟吳起身來到封逸身旁,坐下後說道“不管好與不好,都是你的能耐,也不能說是取巧。隻是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法子,弊處太大,以後你還是少用為好。”
“以後?你是覺得我能通過五關考驗?”封逸笑問。
梟吳一怔,“哈哈”笑罵道“你個混小子。”
笑聲裡,封逸身上的酸臭體味充盈梟吳的鼻息,他眉頭微皺,指著一旁的小溪,道“快去洗洗,臭死了,汙了酒香。”
封逸頗覺尷尬,撓著頭,跳進了小溪。
洗漱的同時,沉神內察。補血丹已儘數發散,可耗損的精血,竟隻恢複了三成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