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流連,自然有人注意到引得美人麵起淺笑的少年。
“他便是天劍宗新招募來的少年執事,封逸?”
“對,就是他,在臨江城外憑一己之力硬憾羅刹王,力保天劍宗二公子於良不死,修為精深非常。”
“嘖嘖……好個少年天驕。隻是如此天驕,怎會玄榜無名?”
“玄榜的水分有多大,你久居臨江城還能不知?”
“也對。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美人是誰?麵生得緊,似乎不是臨江城人。”
兩人閒談,各自搖頭。
他們不知孔縹緲是誰,並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
一個中年漢子走了過來,低聲道“這位是孔家嫡係,孔縹緲。”
“二十年前的夷洲三絕,孔縹緲?”
兩個閒談的漢子紛紛瞪大了雙眼,再看孔縹緲,恍惚間竟生出了一種‘不似在人間’的錯覺。
二十年前的夷洲有三絕,火、丹、貌。
火聖之體,火族聖女狄曦。
九品丹師,木族太子柯黎。
謫仙之貌,孔家嫡係孔縹緲。
而今二十年已過,火族聖女狄曦隱居海外,避世不出。木族太子柯黎也已消失已久,生死未知。
卻又有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豔冠夷洲的孔家嫡係竟會出現在臨江城?
一時間眾人紛發驚歎,一道道目光鎖定在了孔縹緲的身上,竟再也難以移開分毫。
似乎多看此等美人一眼,便是平生最大的福氣。
可這一眼,終究隻是一眼。
因為孔縹緲已抬手以輕紗遮住了麵容,側身引著身穿金甲的封逸朝商會大樓的內閣而去。
“封執事竟與孔縹緲相識?”
有人率先回神,發出了驚詫的疑問聲。
“聽說這位少年執事跟天劍宗的洛冰長老也頗有交情,嘖嘖……少年風流,好福氣,好讓人羨慕。”
卻也該羨慕,洛冰之才、貌,早已名動臨江城。
孔縹緲的容姿更是公認的夷洲之最,即便她早已不再年少。
如此兩個美人兒,竟都與封逸有交情,誰不羨慕?
但羨慕歸羨慕,卻少有人敢去嫉妒封逸。
畢竟他是天劍宗的執事,是能力敵羅刹王的存在。
如此樣人,豈是這些浪蕩散修所能相提並論的?
當然,也有那種自命不凡者,見不得彆人超過自己。眼望封逸與孔縹緲並肩走進內閣,不由得麵起寒煞,冷言譏嘲。
但也隻是譏嘲,並不敢衝上前去與封逸較量一番,以此來證明自己確真不凡。
內閣中,封逸端茶淺嘗。
一番寒暄後,封逸問道“怎不見徐管事?”
孔縹緲麵起黯然,搖了搖頭,“徐管事故去了。”
封逸“哦”了一聲,無聲飲茶。
他與徐管事相交不深,但聽到這個消息後,也難免心起悲意。
即便相交不深,也總歸是認識,相識之人身死,該悲。
良久的沉默後,封逸又問道“白流韻去三玄城保護我,是縹緲姐授意的吧?”
孔縹緲並沒有隱瞞什麼,點了點頭。
封逸直身而起,躬身致謝。
孔縹緲卻擺手道“你也不必謝我,當時我授命白流韻母女去保護你,也是出於私心。”
“哦?不知是何種私心?”封逸落座,問道。
孔縹緲看了封逸一眼,愈發覺得眼前的少年很像心中牽掛的那個人。
可她知道,眼前人不是。
美豔的夫人搖著頭,說道“當時我以為你是故人之子,怕你難能在獸潮之中保得平安。”
“故人?”封逸追問。
孔縹緲喝了一口茶水,幽幽道“故人。”
故人是誰,她不願多說,封逸也不好追問。
又是許久的沉默。
這一次是孔縹緲打破了沉默,說道“我已探聽清楚,他的遺子死在了仇人的手裡,所以……”
天下傷心事,情字占八分。
孔縹緲很傷心,封逸看得出來。
他素來不會安慰彆人,所以這一次也沒有多說什麼。
“節哀!”
僅此一句話,換來的卻是孔縹緲輕緩一笑。
“都過去了,我早已不再哀傷。”
美豔的夫人麵起倦色,封逸看在眼裡,起身告辭。
走出內閣,正見一道道充滿好奇的目光朝自己望來。
封逸皺著眉,喚來一個侍女,遞出了需要購買的藥材清單。
“呦嗬,封執事。”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封逸扭頭回望,但見來人是個四方臉麵的中年漢子,粗眉大眼,頗有剛正不阿之氣。
身穿金甲,腰懸五尺重劍,邁步前行,‘錚錚’有聲。
來到近前,那中年漢子直視封逸,皮笑肉不笑地道“鄙人竟在此地偶遇封執事,何其幸哉。怎麼?封執事買東西呢?”
封逸並不認識來人,但見他身穿金甲,已知他乃天劍宗外堂執事。
既是同僚,該當抱拳一禮。
可這一禮過後,中年漢子竟似如不見,自顧走到那苗條侍女的身旁,探手拿來了封逸方剛遞出去的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