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察覺到目光的強烈,杜傾畫一抬頭便對上了段鈺韞略帶深沉的眼神,她不自覺的閃躲了一下。
那是什麼眼神?探究?質問?
段鈺韞轉動著母指上的玉扳指,聽得心不在焉。
“皇上,臣認為後位有必要早點立下來,後位無主也是萬萬不可的”
段鈺韞鄂首“那眾臣認為誰最合適掌管六宮呢?”
“臣認為如妃娘娘最適合,”一位大臣上前“如妃娘娘溫婉賢惠,何況還是皇上親自帶回府的,臣認為如妃娘娘最為合適。”
另一位大臣有些不滿,“要說優秀,還是柳妃娘娘最合適,這一來是太傅大人的掌中寶,二也是因為太傅大人的諄諄教導,品行端正,大家閨秀,所以柳妃更適合當著六宮之主。”
杜傾畫被這精辟的拍馬屁的話震撼到了,不禁渾身一哆嗦,這都快拍到天上去了。
這話,顯然太傅大人很受用,用手捋了捋胡子,“小女雖然是微臣一手教育出來的,但是臣認為後宮要是想治理好,還是要有能力,說到能力,小女略敗下風,沒有柏妃娘娘管理後宮的能力,連皇上都帶柏妃娘娘一同早朝,自然是認可柏妃娘娘的能力的,這後印應當交給柏妃娘娘才是。”
這番話裡,無疑不是強調著能力。
“那柏妃娘娘有什麼能力?”
太傅起來大笑“能讓皇上夜夜去她宮中,後宮佳麗三千卻獨寵她一人,這難道不是能力?”
眾臣一怔,便附和著大笑起來。
段鈺韞麵色一沉。
太傅隨即說道“能力現在說還太飄渺,但是微臣相信柏妃娘娘有那個能力。”
段鈺韞袖子下握緊的手慢慢鬆開。
杜傾畫煎熬過一個早朝,回到房間裡把耀眼的橘紅衣服脫下。
段鈺韞推開半掩的門,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不是叫你穿紅衣,為什麼不聽話?”
杜傾畫沉默。
每次到這裡就不歡而散,段鈺韞莫名的氣悶,摔門而退。
杜傾畫坐在床上慘淡的一笑。
一年前,紅衣而覆嫁入鈺王府,她伴著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幻想穿上紅衣,這紅衣一生隻為愛人而穿。
現如今我已然不愛你,為何還要為你穿紅衣?
段鈺韞你未免太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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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料之中。
第二日,莊德拿著聖旨,把風印交到杜傾畫手裡。
“皇上讓臣把風印交給娘娘。”
花灑湧出的水淋濕嫩綠的芭蕉,杜傾畫看了一眼侍女托著盤子上蓋著紅布的風印,說道“連青,收起來吧。”
連青把手中的花灑放下,上前將托盤接過來。
莊德心中悄悄抹了把冷汗。
皇上本來已經在早朝前就立好了封後的聖旨,結果早朝回來後就變了個樣,隻告訴他把鳳印拿過來,還一副氣沒地方撒的模樣。
到了柏宸宮,人家根本不在意的樣子,他那是何苦呢。
莊德無奈的搖搖頭,走出柏宸宮不久,就被身後的人叫住“莊德哥哥。”
若水從身後匆匆趕來,莊德疑惑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若水低下頭,手指攪在一起“那個,就是想問問翠兒姐姐什麼時候能回來。”
莊德神色一暗,“我會求主子放她出來,不會讓她在裡麵受苦。”
若水點點頭,“翠兒姐姐犯了什麼錯要被皇上關起來?”
莊德語氣嚴肅起來“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你好好在娘娘身邊伺候著,皇上找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若水回話,莊德轉身離開柏宸宮,很快消失在她視線裡。
若水交叉的手指越握越緊,抿著唇喃喃道“她不會出來,她不會出來了,你不會想到其實我們是一種人,你永遠也不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