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允謙麵無表情,薄唇輕動“至少我不認為我做的是錯的。”
杜傾畫開始大笑,淚緩緩從眼角流下,殷濕了嘴角,“是我的錯,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錯。”
馮允謙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沒有錯,是杜禹該死,他害死了我的皇姑,我從來就不被這個世俗歡迎,我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子,我隻是一個妃子和被人私通的孽種,那個老皇帝想殺了我,隻有她替我求情,隻有她才不會認為我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他的雙眼通紅,“杜禹他該死,是他該死!”
杜傾畫的不停的顫抖,雙手拽住他胸前的衣服,“可是那是我爹,那時我爹啊!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嗚咽,嘶喊,最終在他的手掌落到她的頸上而停止,她像斷了線的風箏倒在他的懷裡。
馮允謙將她放倒在床上,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把錦絲被覆在她身上,走了出去。
連青跪在門前,膝蓋陷在雪裡,手已經被凍得通紅。
馮允謙掃了她一眼,再沒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出淮芝殿。
天空中飄起淡淡的雪花,落在宮殿的琉璃蓋上。
偏殿門口的侍衛欠身讓開入口,他一把推開門,走進去。
他站在床邊,冷眼看著床上鎖著腳鐐的男子。
“或許一切都開該束了。”
男子蒼白的一笑“早該結束了。”
偏殿外的侍衛在牆上圍滿柴草,領頭的人舉起火把,扔到柴草堆上,火瞬間蔓延整個宮牆。
偏殿裡不一會就充漲著嗆人的煙味,馮允謙看著即將竄進來的火,抬腳走出房間。
侍衛隨後將偏殿的門關上,裡麵煙霧繚繞。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點燃了窗戶,房間裡視野不清楚,但是還是能看到衝天的火苗。
男子頭抵在牆上,眼睛半睜著,長著一張含笑的薄唇,輕輕地吐出的幾個字淹沒在燎煙裡
熊熊的烈火肆無忌憚的吞沒著宮殿,白雪皚皚中是那麼的扭曲,能聽見房梁燒焦斷裂的聲音。
濃煙將天空染成土黃,百米外是引來圍觀的太監宮女,一點點看著它燒成灰燼
房間裡,床上的人像做了噩夢一樣,秀眉緊皺,手掌攥在一起,手心裡都是冷汗。
夢中漫天的火紅像是燃了半邊天,從屋頂上掉落的柱子眼看著要砸到她的身上,她驚得坐起來。
天色暗下來,暗的有些幽冷,點燃的炭盆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燃完,隻剩下滿盆的炭灰,讓她想起夢中的那場大火。
杜傾畫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想起穿鞋出門。
走到門邊,想拉開門卻怎麼也拉不動,門外的鎖鏈嘩啦啦的響著。
她狠狠地摔下門栓,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劃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