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仇是個死結,誰也沒資格要求言澈原諒。
潘懷趕在談話內容惡化前,拉著胡鬆遠離開。
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潘懷有些恍惚。
若非今天胡鬆遠說出來,打死他也想不到胡禎是死在盛汐等人手中。
如果是彆人殺胡禎,他這個做徒弟的肯定得想辦法為師父報仇。
偏偏言澈為母報仇,師出有名,他連個質問對方的資格都沒有。
捫心而問,胡禎對言澈母子做的那些事,潘懷也瞧不上。
可偏偏那是他師父。
潘懷長歎一口氣,見胡鬆遠耷拉著腦袋,心中難受。
思索許久,他低聲道:“大師兄,你彆想那麼多了。雖然有些不孝……但我還是要說,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你彆摻和了吧。”
言澈那邊顯然不想牽連胡鬆遠,否則他們師兄弟不可能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
胡鬆遠也不想把事情鬨大,否則不會憋到現在才說出胡禎死亡的真相。
大家都想粉飾太平,如果韓芝露沒有出現,日子也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了。
潘懷與韓芝露不熟,兩人沒什麼感情。
如果沒胡鬆遠這層關係,言澈要報仇,潘懷甚至不介意給他們提供丹藥。
但他知道這對胡鬆遠來說不一樣。
胡禎已經死了,他們師兄弟雖然都還活著,但誰也代替不了胡鬆遠心中父母的位置。
韓芝露是胡鬆遠唯一的親人,他不希望母親出事,潘懷能理解他的心情。
麵對潘懷的勸說,胡鬆遠遲遲
沒出聲。
潘懷本就不是會安慰人的性子,這會兒怕自己說錯話,更是不敢多說,隻能沉默地陪著胡鬆遠。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城門口。
高大的城門洞內映照出城外的藍天白雲,明明是同一片天,卻總讓人覺得城外的更藍一些。
胡鬆遠凝望了好一會兒,對潘懷道:“二師弟,你去找盛汐吧。他們說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潘懷原本就是這個打算,但經曆了剛剛的對話,他敏銳地聽出這話中的不對勁:“你不去嗎?”
“我有另外的事要辦。”胡鬆遠說著見潘懷情緒激動,搶先道,“你彆著急,我不會做傻事。隻是既然來了這裡,我一定要見一下我娘。”
潘懷不假思索:“我陪你一起去。”
胡鬆遠搖搖頭:“我有話想單獨跟我娘說。”
他去見韓芝露,除了想要認親,還想確認韓芝露在言歡之死和追殺言澈這兩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
是主謀?
還是從犯?
儘管明知希望渺茫,胡鬆遠甚至還期盼她是被冤枉的。
他印象中的韓芝露脾氣不算好,貿然提起這事,極有可能觸怒對方。
他是親兒子,韓芝露不會對他下手。
潘懷一個跟她沒什麼母子感情的前夫徒弟,不一定那麼好運。
而且,還有天音尊者這個不確定因素。
當年韓芝露容不下言澈,如今天音尊者也未必容得下他。
胡鬆遠隻想偷偷見韓芝露一麵,但他不確定能否瞞過合
體期的天音尊者,因此不想連累潘懷。
怕潘懷擔心,胡鬆遠沒跟他說太多:“二師弟,你就留在無涯閣幫他們煉丹吧。等事情辦完,我就來找你。”
不等潘懷再反對,胡鬆遠抽出一張傳送符,直接傳送離開。
潘懷上次在極地意外落單,差點死掉,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他現在很害怕單人獨行,出門都得找師兄師弟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