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一日之後,唐九才的情況沒有得到好轉,臉色煞白,周身無力,服用了諸葛藥師的草藥後勉強能睜開眼看看人,說話的聲氣微弱得如繈褓中的嬰兒。
他躺在艙室的床上連打坐冥想的姿勢都辦不到,隻能在他人的幫助下平躺或側躺。
還無法進食,狀態很差勁,好在斷腸散的毒性被草藥暫時給抑製住了。
想要根治必須得尋到太上花才行。
林小栩見兄弟這般也很愧疚揪心,便走出艙門轉悠讓放鬆放鬆。
出艙門天鴉寸步不離的跟隨,既是小栩的狗頭軍師也是這少年的貼身保鏢。
想要去哪兒,想做什麼,全都逃不過那老烏鴉的眼。
額,當然了,男女獨處的時候例外。
船艙外乃是夜幕,這艘商船在符文的醞釀下快得連賞星的機會都沒有。
多數修士都回到屬於自個的艙室歇息了。
他們都是“幸存者”,有幾個倒黴蛋葬身在了那鴻門宴上。
林小栩滿臉悵然地來到甲板上在圍欄屏障出沐浴著迎麵刮來的大風。
風吹得他那滿頭的烏發如假發般要飛起,身上的衣服也搖得如旗幟。
少年的情緒就和那掠過而又聚集的烏雲一樣沉悶。
“瞧你這一蹶不振的模樣,你有那麼大的壓力嗎?那九才中毒了又沒死,你急什麼?”天鴉立在肩膀上讓小栩想開些。
“我想的不是這件事。”林小栩腳踏甲板的聲音砰砰作響,聲音既空又響。
“那還能是什麼事?”
“我在想如何能斬掉那海厲海砷而又不會遭到通緝。”林小栩起了濃烈的殺心,他望向從眼裡一秒不到就劃過的雲端,難以言喻的冷酷儘顯無疑。
這段時間裡也該是涉足殺戮太深有點收不回來了,動不動殺心就會浮現。
簡而言之,他有點不像是他了,不像那個來到三州之地、剛從道土裡出來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少年,此刻他的兩顆眼瞳裡一個是殺生,一個是嗜血。
“你有點走火入魔了,要是不收斂道心將亂!”天鴉沒開玩笑。
“什麼走火入魔,我替我兄弟報仇,他們都下狠手了,我還能謙讓不成?”林小栩橫道。
“你跟誰倆呢!”天鴉吧唧了下嘴,用爪子抽打著小栩的額頭道:“殺是要殺,可不能因殺亂了分寸和心智,自從你殺魔修殺馬賊起就沉浸在了殺伐的海洋裡。”
“那也沒轍啊,這三州之地就這樣,我以前在古土裡不信邪,來了這才曉得全都是自私自利之輩,哪怕是沒有必要的威脅也會趕儘殺絕。”林小栩直言道。
“正常,你要是處在我們那,你才知曉什麼叫可怕。”
說著林小栩沿著那甲板的外圍轉悠到了後方。
要說那海氏的人還真是有耐心,愣是蹲了林小栩整整一天一夜。
白晝裡甲板上修士較多他們還收斂。
黑夜降臨正好是辦事的絕佳時機。
此刻暗地裡窺看小栩這方的目光至少有七八雙之多。
“誒,奇怪啊這大半夜的誰熏什麼香啊,這商船上也有這熏香的傳統嗎?”林小栩嗅了嗅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香味,味道有點像是花香,但嚴格上來講比花香要刺鼻許多。
隨著香味的加重,也就幾秒的功夫,進入喉嚨的氣息就變得很沙,宛若是在吞咽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