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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三 以酒為融(1 / 2)

行行!

演武場裡依舊寂靜著。最不願見到君黎安然帶著刺刺離去的當屬夏琝,但他也依舊不敢在此時發聲。拓跋孤臉色鐵青,肅殺之氣如將秋日都已逼得退避三舍,天空陰沉得竟辨不出壓在頭頂的是雲還是殺意。

良久,他才抬頭,滿庭目光頓時落下,沒有人敢與他對視。隻聽他怒氣衝衝道“怎麼,都站著乾什麼,都給我滾!”

眾人大多是見識過拓跋孤的喜怒無常的,此時多看著單疾泉和程方愈的臉色。顧如飛也不例外,直至見了程方愈對他悄悄點頭,他才敢當真率眾出聲告辭。

顧笑夢忙也步出演武場,叫住了顧如飛。她多日未曾得便出去,姑侄難得相見,總還是有些家事不得不說上幾句。程方愈待要攔住夏琝,畢竟適才那暗器偷襲一事與他不無瓜葛,可是回頭看拓跋孤,他顯然並不打算出聲製止,無奈隻得由夏琝去了。

單疾泉囑咐無意先帶了一衡、一飛等回去。經曆今日之事,那兩個孩子亦不知是何等感受。演武場漸漸地走得稀疏,拓跋孤才向單疾泉與程方愈道了句“去安頓了霍新的後事。”

說罷,像是疲累萬分,便待也要離開。

“教主,”單疾泉道,“我知道有些事你不願看,但——還是親眼看下為好。”

拓跋孤站住,回過身來。

單疾泉走到那死去的少年身旁,稍許抬起他的身體。不知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法,等了片刻,少年的鼻腔之中竟似有什麼活物湧動出來。

程方愈驚得吸了口氣——自少年鼻中鑽出一條足有半尺之長的蜈蚣,扭動落地欲逃,單疾泉佩刀一動,將之釘於泥水之中。

他自駭然中回過神來。“你意思是他……他被下了蠱?你早發現了?怎麼不早說?”

“我怎麼不早說?”單疾泉抬頭,望著拓跋孤,“你要我怎麼說。”

“什麼……什麼意思?”程方愈看著兩人,幾乎有些不懂。

“君黎想必是猜到此人心神不受己控——他說要查的應該便是此事。”單疾泉道,“他能想到,教主難道會想不到?可即使如此——教主還是寧願裝作不知。”

程方愈訝然看向拓跋孤,後者隻是凝麵不語。

“教主要如何對付君黎我都可以沒有異議,隻是——此地沒有旁人,我想問一句——撇開君黎不談,霍右使的性命是不是已經比不上你與這幕後之人聯手要緊?是不是已經比不上你的野心要緊!”

“你住口!”拓跋孤勃然大怒。“霍新之仇自然要報,不必你來提醒!幻生界當然要為此付出代價——但不是現在!”

“僅僅是幻生界嗎?在我看來,幻生界比起‘那個人’的可怕來——差得遠了!”單疾泉道,“你看看這個少年——他身上的蠱蟲或許是幻生界所為,但臉上麵具精巧,難道不是出自‘那個人’之傑作,難道今日之事不是出自‘那個人’的設計?他一邊說動你和人結盟,一邊卻又煽動你們之間愈發無法互相信任,但你——還是準備任他一個外人擺布嗎!”

程方愈怔怔然道“‘那個人’,哪個人?”

“我也正是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哪個人!”單疾泉道。

拓跋孤隻是哼了一聲。“今日之事我自會問個明白,你們不必多慮。”

“這樣都不必多慮,那還有什麼值得一慮?”單疾泉反問,“你還是定不肯說出此人的身份?”

“此人是我利用來製衡太子的一枚棋子,如何與他相與,我自有判斷!”拓跋孤怫然鬱怒。

單疾泉手心微冷。拓跋孤不肯說出此人是誰,顯然,在他看來,自己一再追問此人身份無非是怕被他“代替”。

“那——霍右使的死真與君黎無關了?”程方愈試問道,“這麼說——原也是不該那樣為難他。隻是我適才一直覺得夏大公子應不是毫無乾係,真的不必尋他問個清楚?”

“夏琝又何足為慮,”拓跋孤長長出了口氣,“你們問我什麼值得一慮——值得一慮之人卻已放走了。下一次再見到他,不知又當如何……”

“教主是說君黎?”程方愈道,“他的武功確是大出所料,不過……他與朱雀不同,本性不惡,今日之事既是誤會,待過一陣冷靜一些,總也是可修好的。”

拓跋孤搖了搖頭,“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這樣的人了。你難道沒有覺得——每見他一次,都覺前一次竟是太小瞧了他?這世上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難以限量、難以預計之人。修好?嗬,隻怕你將他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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