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縱天穹!
固元散本是內服藥物,含有許多雜氣,靈氣不純,尋常人吞食後,需要七天來消化吸收,但所得的藥力隻能用來強筋健骨,不可固脈養氣,而雜氣也會進入體內,使效應減弱。
舒陵仲現在內藥外用,通過勞宮穴直接吸收固元散內的藥力,排出雜氣乾擾,獲得的靈氣能夠直接進入血脈,不僅可擴張脈絡,增強體質,還能將這些靈氣保存在體內,做先天之氣用。
若非他經驗老道,對先天氣的控製力異於常人,也不能利用這樣的方法把固元散的效用提升到最高。
舒陵仲利用外呼吸,想象著先天之氣在體內周而複始地運行,一點一點的打開勞宮穴,引導固元散內的靈氣滲透進來。由於他體內沒有任何先天之氣,不能吸引靈氣,隻能靠靈氣的自由飄逸,碰巧從勞宮穴滲入,有如水泵吸水,需要足夠多的引水,所以這第一步最為困難,成功失敗,全在天意。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勞宮穴內才滲入足夠多的靈氣,舒陵仲感到手掌內灼熱異常,曉得這是身體內的脈絡第一次接納外來靈氣而產生的正常現象,也不以為意,忍著痛苦,集中全部精神,控製左右掌心內的靈氣移動,分彆沿著左右兩臂的尺澤穴、天泉穴彙集到玉堂穴,兩股靈氣慢慢形成一個較大的氣團。
氣團剛形成時,在體內相互碰撞,不停旋轉,舒陵仲幾乎不能控製,玉堂穴處陣陣劇痛。舒陵仲咬緊牙關,精神如滿弓之弦,竭儘全力引導氣團沿周身脈絡緩緩前行,絲毫不敢大意。
事實上,舒陵仲決定將固元散外用吸收時,就注定他將麵臨一場異常艱苦的考驗。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習武根基,想要儘快踏上武道,必須使經脈的足以適應和容納先天之氣,而這,正是他最大的軟肋。
他將固元散內的靈氣從脈絡吸收,一方麵利用靈氣強化自己的脈絡,增強適應力,另一方麵,直接用這些靈氣對脈絡進行改造,用最短的時間達到足以應付入道體的程度。
現在,靈氣正在跌跌撞撞地環走著第一個周天,也是經脈第一次容納靈氣,其痛苦可想而知,一旦控製失誤,靈氣極有可能在體內到處亂竄,不免傷及五臟六腑,甚至斷送性命。
舒陵仲,你不能有絲毫差錯!
此時的舒陵仲,全身心地引導著靈氣的運行,耳朵、鼻子、皮膚已經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好似入定一般。他的眉毛早已被汗水浸濕,眼睛緊緊地閉著,不敢有一分大意。
終於,靈氣流經華蓋穴、紫宮穴,再次回到玉堂穴,第一個周天成功走完。
舒陵仲來不及喜悅,又開始了第二個周天,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快得多了,他馬不停蹄,利用這難得的靈氣接連走了三十個周天。
緊閉的眼睛稍稍放鬆,他重新把氣團凝聚在玉堂穴上,將它們一分為二,又沿著兩臂的天泉穴、尺澤穴回到勞宮穴,兩股靈氣開始高速旋轉,吸引著固元散內的靈氣源源不絕地逸進來。
起初,靈氣導入如抽絲,越到後來,靈氣湧入越來越快,如江河決堤,波濤洶湧。奔流的靈氣衝擊著舒陵仲的脈絡,震蕩著他的身體。兩掌內的靈氣團越來越大,越聚越強,經脈逐漸達到它所能承受的極限,舒陵仲心叫不妙,趕忙控製氣團往勞宮穴移動,誰知這一次比第一次難了數倍。
舒陵仲不敢貿然行事,隻得先把氣團的旋轉速度放緩,在慢慢彙集到玉堂穴。經過一番努力,靈氣終於平靜下來,充盈了手臂的整條脈絡,經脈亦在靈氣的滋養下,逐漸擴張變強,與之前大不相同。
舒陵仲引導這些靈氣運行了數十個周天,全身脈絡都得到強化,心中大喜,飄飄然憧憬起自己打開交感之門,稱霸靈界的美夢。
他發覺手上的固元散尚未用儘,暗想打鐵須趁熱,我把這些靈氣全吸收了,豈不美哉?
他再一次把靈氣集中到掌心上,如法炮製,引導固元散內的靈氣流入體內,不出他意料,固元散內的靈氣連綿不絕地接踵而至,靈氣團迅速擴大。
舒陵仲有了前一次的經驗,不等氣團生長到經脈承受的極限,先一步減緩氣團的轉速,正當他準備全盤吸收之時,彙集左手的靈氣竟然噴薄而出,反被固元散重新收回。
他大吃一驚,趕忙把兩掌內的靈氣往氣海行進,怎知已遲了一步,左手的靈氣完全不受控製,繼續倒灌,而右手的靈氣牽連著固元散的靈氣向玉堂穴處集中。
舒陵仲暗罵一聲,用力牽引兩股氣團走上正途,怎奈兩者一個進一個出,顧此失彼,他急的額頭沁汗,自己苦苦追逐的武道之路難道就這樣夭折嗎?
不,不可以。
種種後果在舒陵仲的腦中一閃而過,他不願放過任何能踏上武道的機會,舒陵仲當機立斷,舍棄左手的靈氣,全力保存另一個氣團。
怎知右手的氣團流經玉堂穴後竟然毫不減速,沿著左臂往勞宮穴流去,他的心低落到極點,舍棄一半的靈氣已經使他心痛不已,怎知連另一半也保不住!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我隻是想重新踏上武道,我隻是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隻是不願再看到封靈人作威作福,為什麼要對我這般殘忍?
舒陵仲慌了手腳,又開始拉動左邊的靈氣回歸玉堂,這一次角逐雖然沒有第一次控製靈氣時的危險,但激烈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舒陵仲體內進行著膠著的拉力賽,而他本人則是盤腿靜坐,若鐵三長看到舒陵仲現在的樣子,絕不會想到舒陵仲正麵臨著極大的考驗。
額上的汗一滴一滴地流下來,舒陵仲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抗爭著。
他調動全身精力,竭力控製靈氣留在體內,但固元散的吸力一絲不減,舒陵仲隻有加大力度,慢慢地,他漸漸占了上風,靈氣開始流回體內。
謝天謝地,上天還是眷顧自己的!
但沒高興多久,這些靈氣竟然又灌向右手的固元散,擺脫了舒陵仲的控製,舒陵仲彆無他法,隻有繼續拔河。
他叫苦不迭,隻有繼續爭奪,眼看著受控的靈氣越來越少,右側固元散的靈氣越來越多,這時靈氣竟然再次變向,流向左邊。
如此這般反複,舒陵仲來不及抱怨,靈氣向左他向右,靈氣向右他向左,總是追之,趕之,不知何時方休止。
他身體本弱,重生以來勤練基元拳,肌肉骨骼得到了鍛煉,但終究彌補不了根基的匱乏,如此這般大耗精力,身體已麵臨虛脫。
他忽然發現,靈氣的流向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製,它們先從左邊的固元散流向右邊,再從右邊流向左邊,自己的身體好似一道橋梁,把兩半固元散連接起來。
天呐,這算哪門子事!
舒陵仲的筋脈如火燒般疼痛,連精神也不能保持在平靜狀態,痛楚逐漸侵襲上來,從胸口擴展到全身,他隻覺得頭昏腦漲,難受異常。
舒陵仲恨不得鐵三長給他當頭一棍,總也好過這種內熬之苦,隻是他現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即使能動,練功之時受人乾擾,豈不走火入魔?
他何嘗不知這種想法大錯謬錯,隻是到了這一步,已顧不及其他。
到得後來,舒陵仲也不再顧及靈氣能保存多少,堅守著靈台一片清明,強忍著全身苦楚,終於,在昏昏沉沉中,他失去了意識,一頭倒在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