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煉蒼宇!
岐禍是遠古時代存在的一種強橫蟲族,如今早已不見蹤跡,隻有不少擁有其一絲稀薄血脈的後裔尚存於世,而這隻岐禍便是王牧嶼的法相原形。到了王牧嶼這種境界,幾乎已經將法相具現化,和真實生靈相差無幾。隻要他的修為能再進一步,進階洞天之境,到時法相就能完全顯化從而生出真實血肉,相當於第二身一般。即便將來他的真身被斬殺,隻要法相裹挾靈魂逃脫,靈魂就能寄托在法相中繼續修行存活。
麵對百丈高猙獰恐怖的巨大岐禍,柳愔愔麵色不變,和王牧嶼做了幾百年對手彼此的手段都了解得很。柳愔愔身後也有異象呈現,那是一片幽藍深邃的大澤,無邊水浪漫卷,發出轟隆隆的水聲。在大澤深處有神秘的身影一閃而逝,速度快若奔雷,不過在場都是神元境巨頭,還是看到那神秘身影的真身原形。
那是一條長達百丈的神秘怪魚,怪魚擁有流線型的身體,體表呈蒼青色光滑無比。怪魚的上頜長而尖,足足有三十五丈長短,占了身體三分之一的長度。這條怪魚的上頜如同一柄利劍,利劍分開水流讓它在水中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這種怪魚名為青澤劍魚,生活在遠古時代劍域方圓幾百萬裡的青澤當中,是青澤中的霸主生物。據說青澤劍魚種族由於軀體本身的天賦,非常適合修煉劍道,種族中曾經出現過修煉到大帝級彆的存在,被稱之為青澤劍帝。不過黑暗時代各大種族勢力爭霸殺伐,青澤劍魚族不得不戰,最終青澤劍帝隕落,帝兵被毀,整個青澤劍魚種族也勢弱,如今隻是大型勢力罷了。柳愔愔身後顯化出的青澤劍魚便是她的法相,與王牧嶼的岐禍法相不相上下,凶威彌漫。
柳愔愔與王牧嶼的對峙讓包括李劍書在內的四位執劍弟子全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雖然他們也都是神元境巨頭,甚至擁有神劍在身,但自身實力與神元境巔峰的存在還是相差不少。要成為執劍弟子,年齡就不得超過百歲,四位執劍弟子中年齡最大的劉百川也不過九十多歲,而柳愔愔與王牧嶼都已經超過七百歲的壽數。
神元境共有七重,又被稱之為神元七變,每一重的差距都很大,並且會越來越大。柳愔愔與王牧嶼都是神元境巔峰的巨頭修士,也就是神元七重圓滿修為,境界上隻比李劍書與劉百川高四重罷了,而他們之間的壽元足足差了六百年。難道是因為柳愔愔與王牧嶼天資不如李劍書他們?很明顯不是的,而是因為神元境修煉進境實在太緩慢,每進一步花費的時間都要以數十年為單位,甚至終身不得寸進的也不在少數。
更何況,柳愔愔與王牧嶼此時已經站在了重要的臨界點上,下一步就要為衝擊目前修煉界最高層次,高高在上的洞天境做準備。劍宗作為超級勢力,整個宗門明麵上的洞天修士也不過二十多位而已,百位巔峰巨頭能有一兩位成就洞天王者就算不錯了,可想而知突破洞天有多難。
“柳師姐不會與王師兄打起來吧?”陸晨曦擔憂道。
莫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了搖扇子道:“肯定會打起來,兩人鬥了幾百年,現在恐怕三天三夜都分不出勝負來。”
李劍書隻能低頭苦笑,雖然大家都是神元境的巨頭,但除非師出同門,否則都是以平輩論交,不過實際說起來他們這些人都是柳愔愔與王牧嶼的晚輩。柳愔愔與莫遙都是師出鐵血劍王,關係自然親厚無比,若是他出麵勸阻柳愔愔倒還罷了,但那家夥可是個維恐天下不亂的主,根本指望不上。
自己若是出麵,柳愔愔也許會因自己師尊赤練王的關係給上幾分情麵,不過王牧嶼可是家族一脈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理會自己。王牧嶼此人又生性傲慢無禮,從他剛開始對四位執劍弟子的態度就看的出來,所以他才不會出言勸阻自討沒趣。
柳愔愔與王牧嶼對峙了一陣,突然雙方幾乎同時出手。王牧嶼身後的岐禍高高躍起,八條鋒銳長矛般的爪子接連刺出,殺向身前的柳愔愔。柳愔愔身後的青澤劍魚從幽藍大澤中竄出,有力的魚尾擺動,身體在虛空中極速遊弋,尖長的上頜如一柄利劍般閃爍寒芒,閃電般迎上殺來的岐禍。
就在這兩頭遠古凶物即將碰撞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天空中突然落下一座土黃色大山。大山橫亙在兩頭凶物之間,生生承受了這兩頭凶物的一擊,土黃色大山晃動卻並未在兩頭凶物的攻擊下被毀掉。
一擊之後王牧嶼的岐禍法相躍回他身後,身體趴伏仍然呈戰鬥姿勢,而柳愔愔的青澤劍魚法相同樣遊回她身後,上頜閃動隨時準備出擊。土黃色大山飛起,然後不斷縮小,最後落入趕來的一位修士身後消失不見。
趕來的修士頭發灰白,穿著麻衣劍袍,臉上已經有了幾條皺紋。不過從他如今的容貌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時應當是英俊不凡的男子,這名修士名為秦俊豪。
秦俊豪腳踏虛空而來,笑道:“師弟師妹不管為了何事,在此大動乾戈卻是不對,讓那些小輩看到成何體統。”
李劍書等四位執劍弟子見到此人連忙行了一禮,道:“見過秦殿主。”
秦俊豪擺擺手,笑道:“不必如此,叫我秦師兄便是,殿主殿主的哪有師兄聽著親切。”
王牧嶼與柳愔愔見到此人趕來,心知二人的戰鬥很可能引來了洞天王者的關注,這才讓他前來相阻。洞天王者平日裡忙著參悟大道,宗門事務都是殿主和一應長老完成,根本不可能很快關注到他們的戰鬥,應當是不久前洗劍碑的異象驚動了太上長老,才會讓刑罰殿主秦俊豪前來。
秦俊豪也是神元巔峰巨頭,任刑罰殿殿主,不過他的年齡超過一千歲,比王牧嶼和柳愔愔年長不少,實力也比二人強上一線,那土黃色大山便是他的法相原形。
既然秦俊豪到來,而且多半其身後有洞天境的太上長老授意,王牧嶼和柳愔愔不可能再戰鬥下去。否則惹惱了洞天王者,把他們統統鎮壓起來,他們身後的洞天王者也不好說什麼。王牧嶼身後的岐禍鑽回洞窟中,然後洞窟消失不見,柳愔愔的青澤劍魚也竄回大澤中隨著大澤一同隱沒。
見二人收起法相,秦俊豪笑道:“這就對了,都是同門師兄弟,切磋可以,不過總要把握好分寸,不然傷了同門情誼就不好了,你們到底為何事動手?”
莫遙正要開口,被上前一步的李劍書暗中擋下,而後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言,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秦俊豪是中立派係修士,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當上刑罰殿的殿主。陸晨曦也是中立派係,眼見氣氛如此尷尬,開口道:“王家的後輩王卓齊與李師兄的弟子張涵訂下賭約,王師兄覺得有趣,便也要與李師兄進行同樣的賭約,這才引發了爭執。”
“哦,是什麼賭約?”秦俊豪問道。
陸晨曦遲疑了幾個呼吸,道:“賭約的內容便是一名叫楚暮的小修士能否登上洗劍碑元神榜前五十,若是登上了則張涵贏,否則王卓齊獲勝。”
聽完賭約內容,秦俊豪笑道:“遠古時代結束以後,我宗能夠登上洗劍碑的天驕少之又少,而能進入榜單前五十的,近萬年來也隻有葉寒一人。李師弟,你的弟子想要贏得賭注,恐怕幾率太小啊!”
李劍書搖頭道:“我這弟子確實孟浪了些!”
“李師兄的弟子年輕氣盛,但這與其師尊何乾,王牧嶼竟然也要與李師兄進行同樣的賭約,擺明了是欺負人。我不過是說了兩句便對我出手,真是好大的威風。”此時的莫遙和王牧嶼幾乎撕破臉皮,連王師兄都不再稱呼,而是直呼其名。
秦俊豪看向王牧嶼道:“王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賭約確實不太合乎情理。”
王牧嶼眯著一雙桃花眼,一副古井無波的模樣,雖然秦俊豪比他強上一線,但他也不怵秦俊豪,而且他也知道秦俊豪奈何不了他。
秦俊豪見王牧嶼沒有反應,不以為意道:“相信王師弟也已經明白了賭約的不妥,不然這樣吧,賭約改為那叫楚暮的小修士能否進入元神榜前七十位。若是他能登上前七十位,那就算李師弟獲勝,否則就算王師弟獲勝,我來做個見證,你們看如何?”
劍宗近萬年來進入元神榜前五十位的隻有葉寒一人,不過進入前七十位的還是有幾位的,何況此時楚暮還排名在第九十位,賭約相對來說比較公平。
王牧嶼原本隨性而來,如今已經沒有了興致,正要拒絕離去,意識海中突然響起家族洞天王者王平江的聲音,道:“答應下來!”
王牧嶼眉頭微皺,要知道,劍宗的王家與劉家、趙家、蔣家都是遠古傳承下來的,家族內底蘊深厚,洞天王者從未斷絕過。實際上經曆漫長的歲月,四大家族如今擁有太多弟子族人,嫡係旁係的矛盾也是不少,血脈早就疏遠了。王平江和王牧嶼也不過是同一派係,王平江作為洞天王者是整個王家的靠山,要說所謂的親情,還真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