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煉蒼宇!
湯穀,又稱暘穀,這裡是妖族八大巨族之一金烏族的祖地。湯穀遍布高大雄奇山脈,如金汁一般的熔岩在山脈的低窪處流淌,沿岸長滿了高大的桑樹。
這些桑樹明顯非同一般,枝葉上升騰著炙熱的火焰,樹乾上有清晰的金色紋理,靈性非凡。肉眼可見一些桑樹的根係直接探入金汁般的熔岩當中,直接吸收熔岩的力量生長,自然不同凡響。
越是向湯穀深處,生長的桑樹越是高大,散發出的氣息也越是深厚。這些桑樹並非一般的天材地寶,而是扶桑樹,乃是傳說中伴隨金烏族老祖一同誕生的扶桑天木的後裔。
湯穀的中心有一座直插雲霄的巨峰,巨峰名為暘山,這裡是整個湯穀天地精氣最為濃鬱的地方。暘山山頂放眼望去難以看到儘頭,少說也有三百裡方圓,濃厚到極點的火屬性天地精氣化作霧靄籠罩山頂。
暘山山頂有些與眾不同,不像一般山頂那樣是凸起,也並非平地,而是向下凹陷,像湖泊一般。然而這湖泊當中卻並非湖水,而是金光璀璨的岩漿湖,湖中全都是金汁般的岩漿,這個岩漿湖顯然便是流經湯穀各處的熔岩源頭所在。
雖然岩漿湖中全都是岩漿,但這岩漿顯然與一般岩漿不同,呈現出金黃之色,沒有普通岩漿散發出的硫磺異味,反而有一種微妙的清香撲鼻而來。岩漿湖中生長著大片大片異種蓮花,朱紅色的葉柄,赤紅色的蓮葉,還有黃金澆鑄般的蓮花。不時有一尾肥碩的金鱗鯉魚從岩漿湖中躍起,然後落入湖中,濺起金色岩漿。
在岩漿湖的中央位置,一座方圓百裡的巨大宮殿匍匐,如同一頭蹲踞的太古凶獸,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澎湃力量。這座巨宮雕梁畫棟,宮殿頂端的瓦片像是金色的琉璃,支撐宮殿的柱子上雕刻著玄奧的圖案。
這座巨大的宮殿名為金烏宮,是曆代金烏族族長修煉所在,也是金烏族族長與太上長老們商討事宜的地點,和劍宗的通天宮一樣。此刻金烏宮中,金烏族這一代的族長金禹陽端坐在宮殿上首的古樸道台上,另外還有十名修士各自盤坐在宮殿中。
這十名修士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不相同,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是同樣強大,那是屬於洞天境的氣息。沒錯,這十名修士全都是洞天境的王者,出身於金烏族的太上長老。
其中一名看上去二十多歲,長相頗為俊郎的金烏妖王眉頭微皺,好像有什麼事要說,卻又不知如何去說,一副糾結模樣,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族長,難道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其他九名金烏妖王的目光也幾乎同時落在了金禹陽臉上,若是一般的洞天王者,被九名洞天王者如此注視,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壓力。但是金禹陽心中一絲波瀾都沒有,他是金烏族的族長,洞天圓滿境界的大高手,如今的世間能夠帶給他壓力的屈指可數。
金禹陽開口道:“魔族不可能永遠被困在無底淵,他們終將歸來,隻不過或早或晚罷了。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幫魔族一把,爭取獲得更多利益。”
“族長,咱們金烏族也是阻擊魔族回歸的一份子,這三萬年來,我金烏族不知有多少族人戰死在魔淵穀。甚至有的族人就連屍首都回不了湯穀,或者被魔族那幫雜碎吞噬,或者煉製成魔器。現在竟然要我們幫助魔族回歸,這要我們日後如何去麵對那些戰死的英靈亡魂?”
另外一名三十多歲模樣的宮裝美婦開口,聲音微微顫抖,似乎蘊含著滔天的恨意怒火。她全身氣勢澎湃,說話的語氣很衝,直接便是質問金禹陽。
金禹陽沒有嗬斥,他能夠理解宮裝美婦的心情,因為宮裝美婦的父母便是為了阻擊魔族回歸戰死在魔淵穀。不止是宮裝美婦的父母,自從魔族打通連接表麵世界通道的這三萬年來,金烏族每一年都有一批族人戰死,其他各個勢力都是如此。
沉默了片刻,金禹陽語氣有些沉重道:“各位,身為金烏族的族長,每一年看到我金烏族的族人戰死在魔淵穀,難道我就不難受嗎?我也有至親戰死在魔淵穀,但是我現在要幫助魔族回歸,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說到這裡,金禹陽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臉色變得有些灰暗。其他金烏族妖王也紛紛歎息,血仇哪裡是那麼輕易便放下的,他們也都不是孤家寡人,幾乎都有自家長輩或者子侄戰死在魔淵穀。但是他們同樣也明白,金禹陽要助魔族回歸並非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整個金烏族,為了金烏族的未來。
金烏族是巨族,族中的洞天王者絕不隻有他們十一位,但是金烏族內部的傾軋也是極為劇烈,即便金禹陽心機手段遠超前代族長,也不可能將整個金烏族擰成一股繩。
就像上次的禁斷山脈之行,若是要動用鎮壓金烏族氣運的無上天兵,必須太上長老們聯合商議,大多數同意後方才能夠動用。然而金禹陽知道,若是上次召開太上長老會議,那些已經腐朽僵硬的老家夥,那些隻會盯著眼前權勢利益的老家夥,他們絕不可能同意他將本族的無上天兵東極鐘帶去禁斷山脈。
正因為如此,金禹陽才直接繞過了太上長老會議,直接帶走了東極鐘。原本金禹陽以為自己雖然帶走東極鐘,但是隻要將古祖遺物儘數取回,憑借這份功勞,繞過太上長老會議的過錯根本不算什麼,反而會讓他在金烏族的聲望再次拔高。
金禹陽卻萬萬沒想到,禁斷山脈之行竟然出了那麼多的變數,甚至引來人族八大超級勢力之一的蕭家家主蕭霆,還帶來了蕭家的無上天兵太史簫。而且那該死的蕭霆也不知道發什麼瘋,不惜開啟族戰也要保那個小子,對了,那個小子!
想到楚暮,金禹陽眼底一抹殺意悄然綻放,又無聲無息的收斂起來。劍宗和蕭家不是要保他嘛,那他就必須死,看看他們人族兩大超級勢力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而且那個小子偏偏去了鑄劍淵,想到自己的布置,金禹陽心裡舒暢了許多,那小子不可能再有活路。
當時在禁斷山脈中,東極鐘和太史簫自主複蘇,在天外天對決,整個表麵世界都感受到了那種壓抑和沉重。而且那麼多人目睹,東極鐘被金禹陽擅自帶離金烏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隱瞞得住,所以金禹陽剛一回到湯穀,就引來其他派係洞天王者的聯手問罪。
若不是金禹陽的第三子,也就是金宇昊動用扶桑天木的樹枝,將古祖開創的帝經完整的帶了回來,這件事情不可能輕易平息。而金禹陽的打算完全落空,即便是帶回了完整的帝經,但是禁斷山脈的事情卻傳揚開來,他跌了臉麵,根本就沒有達到目的。
宮裝美婦已經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欠了欠身,道:“族長,妾身失態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金禹陽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個安慰的神情道:“無妨,我也知道你的心情,隻是大家都要記得,我們這樣做是為了金烏族的未來,為了金烏族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僅此而已。”
其他金烏族妖王見金禹陽沒有任何不虞,頓時心中安定了許多,對於金禹陽的信服悄然之間又增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