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家大門隻是攏著並沒有掛鎖。
外孫倒還是個好的,所以徐春嬌奔到門前用手推的門。
姚家旺就坐灶房外的小板凳上啃徐春嬌從京都帶回來的果脯。
孩子飯兜兜都帶好了,就等著開飯呢。
人一喊外婆,老姚頭就從灶房裡探出頭來,有點心虛的蓋上鍋蓋。
親家母之前給了一卷素雞叫他儘快做給孫子吃。
是老姚頭沒見過的新鮮玩意,而且聽那名是葷菜嘞。
人沒舍得全做咯,隻切一小半給孫子炒了吃,剩下的煙熏好掛房梁上,一天吃一點。
徐春嬌推姚家旺出門,“去找你兩個姐姐。”
姚家旺把飯兜兜解下來,畢竟這玩意是開飯的信號。
姚紅霞也剛追到門口,把姚家旺旺緊跟其後的妯娌懷裡一推才進的門。
她聽見婆婆罵了一句‘廢物蛋子!’
起初以為是罵她,再一聽是罵親爸。
本以為是跟親爸抱怨她這當人兒媳婦的,居然還不是。
姚紅霞站院子裡,聽婆婆罵富是開枝散葉,窮是苦難循環,自己都活不明白還生生生個屁啊生,現在自己兩手一攤不管了,放出去的孩子禍害下一代。
姚紅霞無能為力的心疼著親爸。
可是她的底氣已經在剛才的嘀咕中消耗完了,完全不敢惹此時火力全開的婆婆啊。
老姚頭也很心疼自己。
本來是平平淡淡的一個下午,回頭吃完親家母給的素雞就帶著大孫子溜達消食去。
一老一小從村頭溜達到村尾,興致起來會玩一玩爺爺不見了怎麼辦的遊戲,看著大孫子‘爺爺爺爺’的喊,都能把人的心都喊化咯。
可能還會溜達到代銷社給大孫子買一點點零嘴。
那孩子乖呦,代銷社賣的小鍋巴,每回都剩兩個小角堅決不吃,就往他嘴裡頭塞啊。
天黑了以後就安心全家睡覺,他給大孫子守著夜打打蚊子,順便給縫紉機上個機油。
回頭建築隊來了,那得有多少衣服縫縫補補啊,那都是滿工分呢。
現在秋天了,他這兩天就得到山柚林裡麵守著,大孫子肯定要跟他一塊,回頭再領著衣服回來縫縫補補。
親家母都說了,算雙滿工分,那可比壯勞力要強多了。
老姚頭一臉埋怨的看著閨女,這是生了個來報仇的冤家,咋就來耽誤他過好日子呢。
徐春嬌罵了好一會兒剛緩緩,扭頭看見兒媳婦一臉淒涼的站邊上。
視線對上的時候,老太太倒是很平靜的擺擺手,“有時候我寧願你是裝蠢,沒想到你是個實心的蠢蛋,放心,我不罵你。”
還能跟個蠢蛋計較嗎?
最該死的不是這兒媳婦,這也是個給坑慘了的。
不被家裡人當人,自己也不把自己當人,然後也不把自己女兒當人
所以她一扭頭又看著老姚頭,冷冰冰的發了話,“往後她再犯一次混,你就等著吧!”
徐春嬌一陣風一樣的來,刮起一陣風又矯健的走了。
姚紅霞鬆了口氣,滿懷愧疚的看著親爸。
然老姚頭此時隻想打死這個閨女。
在他心裡頭,幾個閨女就是草,麵前這個耽誤他過好日子的閨女連草都不如。
他惹不起親家母,難道還收拾不了個小賤貨嗎!
沒錯,老姚頭年輕的時候比老了還更嫌棄幾個閨女,開心的時候叫賠錢貨,不開心叫小賤貨。
老了老了收斂了一點,手癢癢的勁又給刺撓出來了。
人一巴掌就把姚紅霞扇得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