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的莊管家帶著他們急匆匆的出了刑獄司,來到了位於盛和街中的一個宅子。
宅子倒是不大,但是很精致,位置也十分的好。
莊管家介紹說:“這宅子是大少爺,有時候和朋友聚會,或者從外麵來了朋友,就在這裡招待。我們家人多,鬨哄哄的,少爺不大愛把朋友往家裡帶。”
薑雲心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所有人都在心裡冷笑的一聲。
可算了吧,就你們家大少爺的德性,京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那是不愛把朋友往家裡帶嗎?隻怕是他那些朋友都不方便往家裡帶吧。
薑雲心始終堅信,沒有那麼傻的父母,當一個人的臭名遠揚所有人都知道的話,家裡人是不會不知道的,隻不過因為對孩子的溺愛護短和私心,所以他們選擇性地相信,選擇性地不相信。
不過馬修人已經死了,死都死了,管家就算說出花來,維護自家少爺一些,除非有深仇大恨的,正常人也不會跳出來,非要說一個死人的不是。
比如薑雲心,她再歡呼雀躍也是在心裡,不可能在彆人屍體麵前放炮仗。
馬修能自己的宅子裡人不多。
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兩個小廝,打理一些日常的事物。此時六個下人都在院子裡,跪成一排,他們顯然都是有嫌疑的。嗯。
方明宴先沒有理他們,先去看屍體。
馬修能死得其所,他是死在自己的床上的。
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味道。
那是非常非常濃的香味,好像是香料鋪子裡打翻了庫房一樣。
香味,本來是為了讓人心情愉快的,方明宴的衣服上就有熏香,一個大男人,雖然味道不重,但是靠近了仔細的聞,就能聞到淡淡香味。
那香味還經常不同,換來換去的。據說大戶人家,每個人每個季節,不同的氣候,衣服上熏的香都不一樣,身上佩戴的香囊也不一樣。是專門請了名醫,根據每個人不同的體質配的藥方。
薑雲心的衣服上原先也是有的,換了個芯子之後就沒有了,她覺得自己是個仵作,仵作要麵對的是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屍體。
如果身上常年有香味,會影響自己的嗅覺,也會影響麵對屍體的時候對氣體的判斷。
薑雲心是專業的,也是敬業的,即便到了這個年代,既然成了仵作,就不能辜負這份職業。
方明宴不由地皺了皺眉,問管家:“這屋子,裡是什麼味道?”
他以前見馬修能,身上也沒有這麼香過,不是他的個人嗜好吧?
管家有些汗顏,但人命關天,還是道:“是香料的味道。”
說著管家推開了門。
更濃重的香味撲麵而來,差點把眾人熏得往後退了一步。
而且這香味中,還夾著濃濃的血腥味。
新鮮的血的味道,不是臭的,但也絕對不好聞。香味和血的味道混在一起,那就更奇怪了。
刑獄司的人見多識廣,再血腥殘忍的場麵都見過,還能夠保持鎮定。但是宅子裡的人就不一樣了。
門口的小廝丫鬟婆子,被這味道一熏,又想到了早上看見的一幕,心中翻湧,一個個乾嘔起來。
管家雖然要好一些,那也隻是努力,保持鎮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跟在管家身邊的兩個小廝,更是直接轉身出去吐了。
房間裡一片狼藉。
一個被拉開的屏風,屏風裡麵是一個浴桶,浴桶裡全是水,水灑了一地。還有浴桶裡的一層厚厚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