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龍橋在哪,這個時候也不好找。薑雲心這一天真是累。
先是坐了一天的馬車,又爬了一個時辰的山,然後晚上吃了點青菜豆腐,就被喊了出來,走山路,爬樹……真是的,自從到了這個年代,就沒有哪一天活動量這麼大過。
彆說也真有點餓了。
於是薑雲心也不多想了,乾脆就坐在石頭上,和老者你一個我一個地,把幾個果子都吃了。
一邊吃,一邊聊天。
老者挺能說的,薑雲心也挺能說,兩人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五千年,吹得哈哈哈的,還彼此給對方捧場,明知道對方是吹牛,也不拆穿。
然後自己接著吹,吹得雲裡霧裡,得意非凡。
老者說,我跟你說,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見過什麼什麼什麼,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薑雲心也不示弱,我有一個朋友,如何如何如何……
反正也不認識,今天吹完之後,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所以反倒是沒有那麼多拘束了。
兩人吹著吃著,聊了好一會兒,意猶未儘。
但是頭頂上,突然有鳥兒叫了一聲。
薑雲心明白,龍橋來了,這哥也不知道哪兒去了,不過回來就好。
眼見著他們在這胡扯小半個時辰了,也該回去了。這畢竟是山裡,她年輕能熬無所謂,這老人家一把年紀了,怎麼能熬夜,要早點休息才好。
而且看他的穿著,非富即貴,肯定不是一個人上山的,這會兒走丟了,指不定家裡人找成什麼樣子了,再找不到要估計要報官了。
於是薑雲心說:“老爺子,天晚了,咱們回吧?”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薑雲心和老者都用了同樣的理由。
跟家裡人來紅杏寺燒香,迷路了。
老者四下看看:“啊,是有點晚了,你趕緊回去吧,一個小姑娘半夜在外麵多危險。”
“沒事兒。”薑雲心笑道:“我會爬樹,看見壞人我就往樹上爬。”
老者忍不住給逗笑了。
那也行。
“老爺子,我送你回去吧。”薑雲心道:“你住在哪兒,住在紅杏寺的客房嗎?”
老爺子支支吾吾:“啊啊,是,是。”
“那我們一路走。”薑雲心道:“我也住在那裡,我大概想起來怎麼走了。”
好人做到底,她肯定不能丟老人一個人在大山裡。這出了點什麼事情,良心怎麼過意得去?
沒想到老者連連擺手:“不用送我不用送我……”
薑雲心正要說那可不行,老者又反應了過來:“不對,你還是送我吧。”
這變化太快,薑雲心有點沒反應過來。
老者說:“你一個小丫頭,半夜在山裡走,我也不放心啊。”
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倔強的。
薑雲心一想,那行,都一樣。
老爺子要送她,這跟她送老爺子是一個意義。
於是薑雲心欣然同意。
“山路有點黑,我是有點害怕。”薑雲心正色說:“那就麻煩老爺子送我一段路啦。”
“沒問題,應該的,誰叫咱們是好兄弟,是吧。”
“對。”薑雲心點頭:“咱們這是忘年交,知己好友,兄弟姐妹。”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龍橋差一點從樹上掉下來。但是他不敢掉下來。
老爺子倒是很滿意。
他一貫覺得,人與人來往,性彆年齡,身份地位,都不是問題,主要是投緣。
有些人,你和他說話就覺得開心。
有些人,你看著他,就覺得煩。
他現在什麼都不缺,人生能有的都到了頂峰,一把年紀了,就想要舒舒服服,開開心心,就願意和快樂的小朋友說話交朋友。
於是兩人一起往紅杏寺走去。
薑雲心不會武功,她隻知道頭頂上有一隻龍橋,但是不知道在不遠的地方,還跟著數十個人,其中包括她尊敬的頂頭上司方明宴。
方明宴身邊還有薛東揚,薛東揚一腳踹在地上的一個黑衣人身上。
那黑衣人的嘴巴被堵住了,隻能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
地上還有兩個黑衣人,一起三個人都被綁得結結實實的,臉上鼻青臉腫的,像是一個泡了水的豬頭一樣。
方明宴身邊站著一個精瘦青年,輕蔑地看一眼地上的三個人,低聲道:“我也見過薑建白,看不出是如此喪心病狂的人啊。這可是真的親生女兒,往山裡丟就罷了,還雇人害她,這是為何?”
這是老爺子身邊的貼身侍衛柴元良,和方明宴也是十分熟悉的。
他在上半場剛吐槽完自家王爺的不靠譜,以及不靠譜的王爺為什麼會遇到一個同樣不靠譜的姑娘。
現在下半場,一邊遠遠的跟著保護,一邊忍不住吐槽一下薑家做的事情。
方明宴一直知道薑雲心在家裡不受待見,不受重視,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被許配給馬修能。
但是確實沒想到,薑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種事情,正常人都乾不出來。
方明宴心裡對薑雲心,難免有了一些心疼。這姑娘該是多不容易,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平日裡還能開朗大方,健康向上。
方明宴讓人將三個黑衣人帶走,這事情沒完。
薑家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但現在薑雲心是刑獄司的人,就不能眼睜睜看她吃這麼大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