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心拿著已經擦乾淨的鎖包,仔細端詳,這鎖包雖然不大,但是做工精巧,工藝精湛,一定出自名門。
她讓差役把火把拿近一些,翻來覆去地看,終於在鎖包底部看到了一個印記。
京城裡但凡是有些名聲的工匠,都有自己的招牌和獨特的印記。他們出品的首飾都會刻上自己的記號。
這個鎖包是從一家叫做穎記銀樓的店裡買來的。
薑雲心當下便帶著鎖包回了城,天還是黑的,她也不逞強,迅速回房補了一會兒覺,打算等到天亮,銀樓開門,再過去問一下。
此時,水鴻卓剛剛回到家裡沒多久,雖然非常困倦也睡不著,一個人坐在書房,靠在椅子上發呆。
他不敢閉眼,隻要閉上眼,眼前出現的就是屈昊穹滿身是血的樣子。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他全身一抖脫口而出:“誰?”
小廝在外麵說:“少爺,刑獄司的方大人找你。”
水鴻卓立刻站了起來,快速往外走,碰到了腳邊的椅子也顧不上扶。
打開門,果然方明宴站在門口。
水鴻卓滿是期待地說:“方大人,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沒有。”方明宴一句話,讓他跌入冷水。
方明宴道:“不過有一些新的發現,想和你核對一下。”
水鴻卓連忙將方明宴請進了書房,緊張得連讓手下端茶倒水都忘了,方明宴也不計較,坐了下來。
水鴻卓還沒坐穩便道:“方大人,有什麼發現?”
方明宴開門見山:“城東小樹林裡埋的嬰兒骸骨是怎麼回事?”
水鴻卓愣了一下,臉色煞白:“你,你怎麼知道?你跟蹤我?”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方明宴說:“水鴻卓,現在凶手盯上了你,如果你還不跟我們說實話。抓不到凶手,最危險的是你自己,你也不想像屈昊穹那樣,被開膛破腹挖走心臟吧。”
方明宴其實是默認了,是的,我跟蹤你了,但是那樣怎麼樣呢?在案件未徹底查明之前,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你說你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尋求保護,我還說你和凶手聯手,血字紙條是自導自演轉移視線呢?
一切都有可能。
水鴻卓連連搖頭,在方明宴冷冷的目光中,他終於說那個孩子:“是宋囡的。”
“宋囡和屈昊穹的?”
水鴻卓點了點頭。
“孩子為何埋在那個地方?”
水鴻卓歎了口氣:“屈昊穹尚且沒有正妻,怎麼能讓外室生下第一個孩子,還是個男孩?有庶子在前,日後還能有什麼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
不光是女子在意名聲,想要一個好姻緣,想找一戶好人家,男人也是一樣。名聲敗壞了,家裡事情多,沒有好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婚姻除了兒女之情,更多的是兩個家庭的聯姻,利益高於感情。
“就因為如此?”方明宴不禁道:“那是個活生生的孩子,即便屈昊穹不想認,也不至於要他的命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且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害怕影響了婚事,藏起來就好了。
雖然很缺德,但是這種事情京城常有,正妻進門好幾年了,外室帶著已經七八歲的私生子上門,那時候木已成舟,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若是不認,方明反倒是有人指責你心胸狹窄,容不得人。外室可以不認,可是孩子是血脈,怎麼能流亡在外。
水鴻卓吞吞吐吐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那是屈昊穹的孩子,我也做不了主。而且我到的時候孩子已經死了。我隻是幫他把孩子運到了林子裡,然後埋了。”
一個殺人,一個埋屍,真是好兄弟。
水鴻卓連聲喊冤。
他一口咬定自己到的時候孩子已經死了,他隻是耐不住兄弟請求才幫忙處理屍體。就算宋囡恨他,他確實有錯,但也罪不至死。
雖然水鴻卓說得情真意切,但眾人對他的話也隻相信一部分。一麵之詞,沒有證據,沒有證人,隻能參考。
但是這件命案幕後的原因,已經一點點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