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車過了一個路口,轉向了左邊,薑雲心若有所思地探出頭去,看著昏暗中的路。
“怎麼了?”方明宴道:“害怕嗎?”
薑雲心搖了搖頭:“不是害怕,我想,我知道伯母要去哪裡了。”
方明宴忙道:“哪裡?”
薑雲心說:“扶台山。”
方明宴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地方來。
“你說,她是去拜祭故人?”
薑雲心點頭:“這條路,就是去扶台山的路,而之前伯母帶我去扶台山,山上有一個衣冠塚,墳前有一個無字碑,這一切加在一起,難道不是正好。”
一個難以忘懷的故友,一個不能公之於眾的身份。
扶台山的無名衣冠塚,方明宴是知道的,聽薑雲心這麼一說,頓時也覺得有可能。
“莫非,娘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情?她知道最近在重審許家的案子了?”
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這到現在還沒有公開,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宮裡的消息再隱蔽,高門貴婦也有自己的渠道。
方夫人也不是傻的,方家的當家主母,傻子是坐不穩的。昨晚她的院子鬨賊,肯定是有了懷疑。不過懷疑自己兒子未來媳婦,所以沒說出來罷了。
馬車一路前行,果然,在江邊停下。
那邊就是扶台山。
“我們慢慢路過。”方明宴低聲跟車夫說:“彆讓前麵的人看見。”
“我明白,我明白。”車夫非常懂:“我慢慢地過去,再慢慢地路過,就能看見他們上山了。”
是個會乾活兒的人。
車夫遠遠地就開始放慢速度,用一種既能拖延時間,又不會被懷疑的速度,行駛過去。
恰到好處,等方明宴他們到的時候,方夫人正好上山。
方夫人這一次可能不想太多人知道,因此沒有大張旗鼓。為了安全,也帶著一個丫鬟一個婆子,駕車的車夫和一個侍衛。
四個人護送著方夫人上了山。
方明宴又給了車夫一點錢:“你就在這裡等我們。”
車夫連聲應著,他現在回城也拉不到客人,這裡又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等接到方明宴他們下來送回城,方明宴這麼大方,可能還會給錢。
車夫簡直喜滋滋。
扶台山夜晚安靜的很,方明宴帶著薑雲心,悄無聲息地跟著方夫人一行。
彆說還挺好跟的。
因為方夫人一行人,半夜走路怕出意外,前麵一個車夫開路,中間丫鬟和婆子扶著方夫人,後麵侍衛墊後。
一行五個人,拿著三個燈籠,明晃晃的。無論是光亮還是聲音,動靜都不小。
方明宴是習武之人,聽力比普通人好多了,有前麵那些聲音,就足夠辨彆方向了。何況薑雲心還來過一次。
果然,方夫人一路到了那個無名的衣冠塚邊。
“就是這裡。”薑雲心低聲道。